见林鹤云不再咬伤自己,墨沉俨缓缓放下手。
方才的行为几乎是被本能驱使着,此刻指腹还残留着对方唇瓣柔软的触感,他惊觉自己的无礼,不由皱了皱眉。面前人单薄的肩胛骨在掌心下微微发颤,像极了被暴雨打湿的蝶,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可他分明从未见过这位林家公子。
"殿下......"侍卫长在门外迟疑出声。
"退下。"
玄色衣摆拂过满地狼藉,墨沉俨垂眸看着蜷缩着的人。月白中衣被冷汗浸湿,鸦羽般的长发间露出一截玉似的颈,此刻正因急促呼吸泛起病态的潮红。
林鹤云咬住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墨沉俨俯身时,沉水香混合着雨水的潮湿扑面而来。他快要喘不过气。
"四殿下。"他哑着嗓子开口,喉间火烧火燎的疼,"多谢。"
墨沉俨闻言,讶异挑眉。他分明是临时起意来林府,这素未谋面的林家公子却仿佛见过他一般。青年皇子微微俯身,突然捏住对方下颌:"你如何认得我?"
林鹤云呼吸一滞,这才惊觉失言。按照原书,此刻的他们根本没有见过面。他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只觉心中剧痛。
"殿下的玉佩......"他胡乱指向对方腰间,"刻着四爪蟠龙纹。而且,”声音越来越小:“我看过您的画像…”
墨沉俨低笑一声,倒也没再追问。他的指腹擦过林鹤云渗血的唇角,这个动作让两人都僵住了。林鹤云尤其不自在,他扭过头,挣脱了桎梏。
墨沉俨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出神。自几日前起就萦绕心口的钝痛竟在此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从未有过的餍足感。他俯身拾起染血的狼毫笔,裂痕处的缺口刺痛指腹也浑然不觉。
"林公子方才..."墨沉俨站起身来,玄色皂靴碾过地上的碎镜,"在怕什么?"
林鹤云看着血珠顺着笔杆滴落,突然想起在原书中这段对话本该发生在洞房花烛夜。那时墨沉俨捏着他的脚踝将金链扣上,也是这般漫不经心地问:"爱妃在怕什么?"
"殿下为何来此?"他抬眸时已换上疏离神色,唯有颤抖的睫羽泄露了心绪。
墨沉俨正弯腰拾起地上染血的《淮南子》,闻言指尖一顿。书页间夹着的花页签飘然落地,上面字迹清峻如竹——"死生契阔终难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