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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4456511 - 摘录 - 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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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4456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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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 《无尽的玩笑》 2024-11-21(四)05:21:48 ID:SCWs92C [举报] [订阅] [只看PO] No.64456511 [回应] 管理
“他们应该给读完这本小说的人发个奖,奖励是可以再读一次这本小说。”
Tips 无名氏 2099-01-01 00:00:01 ID:Tips超级公民 [举报] No.9999999 管理
| ω・´) X岛除默认举报理由外没有自删功能。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1(五)23:40:25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8655 管理
//>>64701834,L6

1088[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1(五)23:41:23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8663 管理
//注释与勘误,181-190,L7

954[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1(五)23:58:22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8823 管理
我可能一直在打瞌睡。又有几个脑袋伸进来等我回应又离开。我可能已经打了个盹了。我突然想到,如果不饿就不用吃饭。这对我来说几乎是个重大发现。我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有饿过了。我记得我以前一直很饿,总是很饿。

然后某个时刻佩木利斯的脑袋出现在门口,他一头奇特的双子塔般的起床乱发晃动着,他越过两只肩膀往后面走廊里看。他的右眼不是痉挛就是因为睡觉肿了起来;它有点问题。

“哈驴。(Mmyellow)”他说。

我假装罩住自己的眼睛。“你好啊陌生人。”

道歉或者解释或者担心你对他有意见从来不是佩木利斯为人处世的方式。这点上他让我想到马里奥。这种近乎王者气质的毫无不安全感让人很难与他在场上严重的神经衰弱症联系到一起。

“怎么了?”他说,没从门口进来或者出去。

我可以预见到自己问他这礼拜都去哪儿了以及会出现的各种可能的回答和之后更多的问题,这种预测几乎让人无法承受,我身上的力气只够说我一直躺在地上这一事实。

“就躺在这儿而已。”我告诉他。

“我刚刚听说了,”他说,“佩特罗传声筒说到了歇斯底里。”

平躺在很厚的地毯上让人几乎不能耸肩。“你自己亲眼看吧。”我说。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00:09:20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8938 管理
佩木利斯这时候全身进门了。他成了房间里唯一认为自己基本上是垂直的东西。他看上去很不好;气色不对。他没刮胡子,下巴上长出十几根小小的黑胡茬。他给人一种在嚼口香糖的印象,尽管他并没有在嚼口香糖。

他说:“想事呢?”

“正相反。预防思考(Thought-prophylaxis). 。”

“觉得有点朋克(punk)?”

“没啥可抱怨的。”我对他翻了个白眼。

他忽然停了下来(1。往我视线的边界移动然后把自己塞进了我身后两面墙之间的缝里;我听到他滑下来,采取他有时候喜欢的背靠墙的蹲姿。

佩特罗传声筒是佩特罗波利斯·卡恩。我在想关于《智能小房间里的帅气男人……》的最后一堂电影课之后是查·塔在父亲本人葬礼上的不幸遭遇。妈妈们把父亲本人葬在里斯雷省她的家族墓地里。我能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大叫和两记碰撞声。我的胸腔收缩又舒展开。

“因克斯特?”佩木利斯过了一会儿说。

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是,新填的坟墓上的土堆似乎很松散,隆起且蓬松,像面团一样。

“哈尔?”佩木利斯说。

“什么事。(2”

“我们需要讨论很多事情,兄弟。”

我什么也没说。有太多可能出现的回答,有的俏皮有的坦诚。我能听到佩木利斯的乱发在他往两边看的时候擦过两面墙,还有他玩短拉链的微弱声音。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个更私密的适合说话的地方。”

“我是一根躺在这儿接收到你信息的高度灵敏的水平天线。”

“我是说我们应该去个什么地方。”

“为什么现在突然这么紧急?”我尝试让我的语调听上去有种犹太母亲的感觉,那种旋律性的抑-扬-抑。“整个礼拜: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张卡片。现在我倒要来听你的紧急事件了?”

“你最近见到过你妈妈们了吗?”

“一周没见她了。毫无疑问她在帮查·塔安排一个天气影响下的场地,”我停顿了一下,“我也一周没见到他了,想起来的话。”我说。

“「末世」今天不行了,”佩木利斯说,“外面的地图上一塌糊涂。”



>//(1)
原文为"He made a sharp glottal stop.",根据上下文,似乎更应译为“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喉音。”

>//(2)
原文为“Javol”,指德语的"是/Jawohl"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00:18:46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9004 管理
“我们很快就能听到有关魁北克小孩的消息了吧,我感觉得到,”我说,“我在这个姿势中非常灵敏。”

“你说我们跳过人造肉肠去‘牛排与圣代(Steak 'N Sundae)’吃饭怎么样。”

有很长一段停顿,我在脑子里运行决策树。佩木利斯在不断拉上又拉开一个短拉链。我没法决定。我最后不得不做出随机选择。“我想减少去那些名字里有‘与(N)’字的地方消费。”

“听着,”我能听到他身体凑到我脑袋上方时膝盖发出的咔咔声,“有关tu-savez-quoi[1————”

“那个爱德爱姆爱贼(Eeday Emmay Eezay)。合成狂欢派对(synthetic bacchana)。肯定不成了,迈克。说到地图上一塌糊涂。”

“这是我们要讨论的事情,如果你能抬起屁股的话。”

我花了一分钟看着NASA杯子抬高落下。“别说了,M. M.[2”

“说什么了?”

“我们在间歇期,记得吗?我们要像什叶派穆/斯林一样度过你奇迹般哄骗那个人给我们的三十天。”

“哄骗不是我们得到三十天的原因,因克。”

“而现在,还有,多少,二十天。我们要像毛拉的孩子一样提供尿液,我们答应的。”

“这不是————”佩木利斯说。

我放了个屁,但没发出声音。我觉得无聊。我不记得有过佩木利斯让我觉得无聊的时刻。“我不需要你用诱惑的语言给我描述。”我说。

基思·弗里尔出现在门口,靠在门框上,光着的两条手臂交叉在胸口。他还穿着他睡觉穿的奇怪的连体衣,使他看上去好像哪个杂耍表演里专门把电话本撕成两半的人。

“有人能解释为什么楼上走廊窗户上有人肉吗?”他说。

“我们在说话呢。”佩木利斯对他说。
我半坐了起来。“肉?”

弗里尔低头看看我。“这可不是说笑哈尔。我向上帝发誓走廊窗户上有一条人类额头肉,还有看上去像两条眉毛的东西,和一点点鼻子的部分。高保罗说在大厅里看到斯蒂斯从医务室出来戴着一个像是佐罗头上戴的东西。”




1] 法语,意为:你懂的。

2] 佩木利斯(Michael Mathew Pemulis)名字和中间名的简称。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00:32:40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9097 管理
佩木利斯完全垂直,又站了起来;我能听到他站起来时膝盖发出的声响。“这像是真正的面对面(tete-a-tete),兄弟。我们被困在这里,正面————(1”

“斯蒂斯粘在了窗户上,”我解释道,又躺了下去,“肯克尔和勃兰特上去用清洁桶里的温水把他弄下来的。”

佩木利斯说:“一个人怎么会粘在窗户上?”

“好吧看上去他们从他脑袋上弄掉了一半的脸。”弗里尔说,摸摸自己的额头,颤抖了一下。

基兰·麦克纳的小猪鼻子出现在弗里尔手臂之间的缝隙中。他还缠着愚蠢的保护所谓有损伤的脑壳的绷带。“你们去看‘黑暗’了吗?戈普尼克说他看上去像一块被人揭掉芝士的芝士比萨。戈普尼克说特勒尔奇在收两块钱让人看一下。”他根本没等人回答就朝楼梯跑去了,口袋里疯狂的叮叮当当声。弗里尔看看佩木利斯,又张开了嘴,然后重新考虑了一下,也跟着沿着走廊离开了。我们能听到针对弗里尔的连体衣的几声嘲讽的口哨声。

佩木利斯出现在我视野的上方;他的右眼显然在颤搐。“这是我为什么说要去更私密的地方。我以前什么时候急切地要求你跟我对话了,因克?”

“过去几天肯定没有,迈克,这我很肯定。”

有段很长的停顿。我把双手举到脸上方,对着间接灯光看它们的形状。

佩木利斯终于说:“好吧,看没了额头的斯蒂斯之前我要先吃点。”

“给我来根人造肉肠,”我说,“如果有比赛消息的话务必告诉我。非要打球的话我也得吃饭。”

佩木利斯舔了舔手掌,想把他的一头乱发压下去。从我的视角来看他在我头上很高的位置且整个人是颠倒的。“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起来上楼穿好衣服一边听那部歌剧一边单腿站立?我可以吃完饭上来找你。我们可以跟马里奥说我们要单独手对头(mano-a-tete.')。”

此刻我正用手搭成一个笼子,当我旋转它时,透过它的形状观察光线。“你能帮我个忙吗?把《智能小房间里以让人难以置信的效率利用每厘米空间的帅气男人》拿给我。娱乐架子上第三层从右数大概有十几盘盒带。然后帮我快进到23分钟,或者23分50秒?最后5分钟左右。”

“上面数下来第三层架子,”他找的时候我说,拍着一只脚,“他们把所有父亲本人的作品都放在第三层架子上。”

他找着。“《著名独裁者的婴儿照》?《牙齿的乐趣》?《环形聚变是我们的恶魔》?这架子上你父亲一半的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

“是「朋友」,不是「恶魔」。[1不是贴错了标签就是标签掉下来了。它们应该按字母顺序排列的。应该就在《包厢的变化(Flux in a box)》旁边。”


“而我还在用这个可怜人的实验室。”佩木利斯说。他启动播放器,打开显示器,蹲下来倒带时膝盖又发出咔咔声。巨大的屏幕预热时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屏幕上出现的奶蓝色很像死鸟的眼睛。佩木利斯光着脚,我看着他脚后跟的老茧。他随意地把盒带盒子扔在我背后的沙发或者椅子上,然后俯视我。“《牙齿的乐趣(Fun with Teeth)》他妈的讲什么的啊?”


1] 原文中,“朋友”(Friend) 和“恶魔”(Fiend)拼写相近。

>//(1)
原文为"manoa——",根据上下文省略部分应为西语"mano-a-mano/手对手"以对应"法语"tete-a-tete/密谈"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01:03:13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9299 管理
我尝试在地毯的摩擦力下耸肩。“基本就是名字里的意思。”葬礼4月5日还是6日在圣阿达尔伯特举行,一个围绕土豆储藏设施建造的小镇,离大凹地往西不到五公里。我们不得不绕道纽芬兰飞过去因为当年春天有大量垃圾发射。商业航空公司还没有拿到大凹地上方高空二噁英的浓度数据。云层让我们看不到新不伦瑞克大部分的海岸线,我被告知这是件幸事。葬礼上发生的无非一只海鸥把屎准确拉在了查·塔蓝色西装肩膀上,正当他张开嘴对这个准确的袭击表示惊讶的时候,一只巨大的蓝色苍蝇直接飞进了他的嘴里,且很难取出。好几个人笑了。不是什么特别大特别戏剧性的事情。妈妈们很可能是笑得最厉害的人之一。

电视电脑读取器发出嘎嘎声,最后咔嗒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佩木利斯穿着萝卜裤戴着苏格兰呢帽(tam-o'-shanter)和没镜片的眼镜,但没穿鞋。电影在我想看的地方开始放,主人公高潮处的演讲。保罗·安东尼·希文,整个人就50公斤,两只手抓紧讲台这样你能看到他没拇指,可怜的染了色的几缕头发在他秃头顶上清晰可见,因为他低着头,以父亲本人十分热爱的死气沉沉的学院派单调的声音读着讲稿。这种单调是父亲本人喜欢用保罗·安东尼·希文的原因,在任何一个死气沉沉的机构存在的地方都用他,他不是专业演员,正经工作是优鲜沛果汁公司的数据录入员————保罗·安东尼·希文还演过《向官僚挥手说再见(Wave Bye-Bye to the Bureaucrat) 》里极具威慑力的监管员,《安全乘船是不出意外(Beach and Water Safety in Safe Boating Is No Accident)》里的马萨诸塞州海滩与水域安全员,以及《低温公民学》里一个患帕金森的公司审计员。

“因此‘洪灾’的真正后果其实是干旱,大范围传播的几代人的恐水症(hydrophobia)。”主人公正大声念稿。彼得森的《牢笼》(1正在讲台后面的大屏幕上播放。几个本科生的镜头,他们头伏在桌上,不是在读信,就是在折纸,要不就面无表情地摸脸,证实了这高潮处的演讲对电影中的听众来说并非那么高潮。“我们因此变得,在死亡作为目的论结局缺席的情况下,自身变得干旱,失去了最基本的液体,脑中一片荒芜,抽象,概念化,仅仅有关于上帝的幻觉。”学术人士以最死气沉沉的语调念着,眼睛从来没离开过讲稿上的字。艺术电影评论家与学者们会指出父亲本人电影中经常出现听众,认为听众总是要么笨且不懂欣赏,要么就是某些可怕的娱乐事故的受害者,这一事实暴露了一位被认为技术上天赋异禀却在叙事上十分沉闷毫无情节推进总是静止不动且不够娱乐大众的作者导演自身的问题———这些学院派的说法似乎很对,但他们并不能解释保罗·安东尼·希文对着一群两眼无神摸自己的脸或者在大学守则的记事本上画空飞机或者描性器官的小孩演讲时那种难以置信的悲怆,读着令人昏昏欲睡听上去浮夸空洞的废话³⁶⁶————“当「克里纳门」(clinamen) [1与「泰斯拉」(tessera)[2努力复活或改变已故祖先的时候,当「克诺西斯」(kenosis)[3与「妖魔化」(daemonization)试图压制已故祖先的意识与记忆的时候,最终,是艺术的「阿斯克西斯」(askesis)[4最完美地代表这一斗争,与所爱的死者搏斗致死的过程”———用一种单调的,像来自坟墓里的声音一样有催眠效果的声音————但同时他一直在抽泣,保罗·安东尼·希文,在教室里的学生都在低头读信的时候,这位电影教师并没有哭出声或是用花呢外套的袖子擦鼻涕,而是无声抽泣,保持镇静,因此眼泪从希文憔悴的脸上流下,聚集在他微微翘起的下巴上,最后掉到了视野之外,微微发亮,在讲台画面之下。这一切也开始变得熟悉。




1]来自拉丁语,指有意带偏见地误读神性。
//即“偏斜”,一般用于描述伊壁鸠鲁对原子
的观点,象征着事物在既定路径中偶然发生的微小脱轨。

2]本指用来砌教堂墙面马赛克的小方砖,在早期神秘教派中被用作交给新入教者的信物。

3] 来自希腊语,指耶稣放弃神性。

4] 来自希腊语,指以自我净化为目的的禁欲。


>//(1)
指西德尼·彼得森(Sydney Peterson)与他的电影《牢笼》(1947)。关于这位实验电影先驱的资料不多,你应该指望那些专业的电影研究爱好者来告诉你更多的信息。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01:06:4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9322 管理
>注释与勘误

>366.
听上去跟H.布鲁姆教授对艺术“影响(influenza)”的那些枯燥乏味的研究出奇相似———虽然不清楚洪水或者死去祖先的讨论与S.彼得森的低成本经典作品《牢笼》有什么关系,除了J. O.因坎旦萨深爱这部影片且喜欢往任何可能的地方插入一点片段或对它的引用,那部片子主要有关漫游中的眼球翻来滚去;可能屏幕上的电影与博士生们对艺术的学术讨论之间的“脱节(disjunction)”或者“分离(disconnection)”是其中一个要点。ᵃ


a(当然是在假设有一个观点的情况下)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01:07:03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9324 管理
924[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01:08:09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9334 管理
//65605778,L1

570[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01:56:54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9617 管理
//U.H.I.D,L2

1064[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02:03:54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9660 管理
//杰斯罗·博丁 (Jethro Bodine) 是六十年代电视剧《比弗利山庄》中的角色,由小马克斯·贝尔扮演。L3。

585[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02:05:1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09664 管理
896[1,1138],L4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13:09:02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12472 管理
>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11月20日,“让我们欢呼!”

我在一个动物园里。没有动物也没有笼子,但它是个动物园。这接近一个噩梦而且让我在5:00惊醒。马里奥还在睡觉,窗外山下的灯光微微照亮了他。他像往常一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发地躺着,可怜的双手叠在胸前,好像在等待一朵百合花。我往嘴里放了块科迪亚克嚼烟。睡觉的时候四个枕头几乎让马里奥的下巴贴到胸前。我还在分泌过多的唾液,我的唯一一个枕头湿漉漉的样子让我不想开灯检查。我感觉一点也不好。脑袋里有种恶心的感觉。这感觉似乎在一早最为糟糕。已经有一个礼拜我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眼泪不知怎么就停在眼睛后面几毫米的地方,且停在那儿不动。诸如此类。

我起来,走过马里奥的床脚到窗前,单脚站着。晚上某个时间开始下大雪。德林特和巴里·洛克要求我一天用左脚单脚站15分钟作为脚踝康复治疗。单脚站立为了保持平衡需要的那些数不清的小调整能调动肌肉与韧带,治疗效果其他任何方式都不可能达到。我总会觉得自己傻乎乎的,这么单脚站在黑暗里没事干。

地上的雪有种紫色,但空中旋转落下的雪全是洁白的。海军帽那种白色。我单脚站了最多5分钟。标准高考和大学预科考试³⁴⁴会在明天起三周之后8:00在波士顿大学基础学院³⁴⁵进行。我能听到某个夜班清洁工在另一层楼某个地方推着拖把桶。

这是互依日以来第一个没有早间训练的早上,所有人都被要求一直睡到早餐时间。整个周末都没课。

我昨天也醒得太早。睡梦中我不停看到凯文·贝恩向我爬来。

我整理好床,把枕头湿的一面翻过去,然后穿上干净的运动裤和闻上去不臭的袜子。

马里奥能发出的最接近打鼾的声音是一种喉咙口的轻微声响。这声音听上去就像他不断想发出嗑[1这个词。不是什么讨厌的声音。我预测今天校园里至少会有50厘米的积雪,真的下大了。紫色的灰暗光线下,西球场的球网半掩在雪中。上面一半则在飕飕的冷风里颤抖着。我能听到宿舍楼里到处是门在门框里微微碰撞的声音,只有在狂风中它们才会发出这种声音。风让落下的雪以一种对角线的角度打着旋。雪打在外窗上发出一种沙沙的声音。窗外的主要景象就像一个被轻轻晃动的镇纸———有可以晃动的雪花的圣诞水晶球那种。地上的树、围栏和房子这时候都看上去有点像迷你玩具。事实上你很难辨别新落下来的雪和还在空中旋转的雪。这时候我才想到今天我们是否要打以及在哪里打表演赛。“肺”还没充起来,而无论如何,“肺”下面的16个球场也只够A队打比赛。某种冰冷的希望从我心中升起因为我意识到这是取消比赛的天气。这种希望带来的反应比之前的感受更糟糕:我记不得自己有过不想打必须打的球的念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对打球有强烈的感受了,事实上。


1]原文为key.此处为音译。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13:09:3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12474 管理
马里奥和我开始保持了一种晚上不把电话机电源拔掉而只把铃声关掉的习惯。电话机的数字答录机每收到新信息都会亮一次。录音机的双闪灯与天花板上烟雾警报器的红色电池灯形成了一种有趣的交错,两种灯光在每七次电话灯亮时会同步闪烁一次,之后又慢慢以一种视觉多普勒效应错开。两种非切分闪灯之间的时间关系可以在空间上被翻译成椭圆形的代数公式,我能想到。佩木利斯花了两个礼拜把一整本实用考前数学辅导书灌进了我脑子里,用的是他自己的课余时间且不求任何回报,这件事上他几乎慷慨得可疑。之后,韦恩事件以后,这些小辅导课停止了,佩木利斯自己也来去匆匆,已经错过了两顿饭且好几次没确认我们的用车需求就开着拖车出去很长时间。我甚至没有尝试把电视电脑旁边电话机电源上快速的单次闪烁算进去;这就成为某种微积分了,而哪怕佩木利斯也承认我的天分不够学任何超过代数和圆锥曲线的东西。

每年11月,在互依日和亚利桑那图森的沃特伯格邀请赛之间,学校都会为赞助人和校友以及波士顿地区的朋友举办半公开性质的表演赛。比赛之后是半正式的鸡尾酒会以及食堂里举行的舞会,球员被要求洗了澡穿上半正装出席,与赞助人们进行社交。其中有些人除了检查我们的牙齿什么都想干。去年希思·皮尔逊穿着红背心、戴着酒店行李员的帽子加上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出现在晚会上,拿着一台小风琴,邀请赞助人们玩他的风琴,自己则到处蹦蹦跳跳嘻嘻哈哈。查·塔很不高兴。整个筹款活动是查尔斯·塔维斯的创新。查·塔在公共关系和刺激投资上远远比父亲本人出色。表演赛和晚会可能是查·塔自己整个学年的最高潮。他敲定11月中是筹款的最佳时期,天气还不那么糟糕,税年将近结束,但有着能把人榨干的行善需求的美国假日季则还没开始。过去三个财年,筹款所得几乎资助了春季的东南部巡回赛和6月到7月的欧洲红土比赛(terre-batu-fest)。

表演赛包含两个性别AB队所有球员,总是对抗某个来自国外的青少年球队,使得筹款活动有种爱国主义气质。虚构的说法是这场比赛是国外球队某个模糊的美国巡回赛的一站,实际上查·塔通常都会让外国选手飞过来,且花了不少钱。我们过去与来自威尔士、伯利兹、苏丹和莫桑比克的球队交手过。怀疑的人会指出对手缺乏任何网球方面的竞争力。去年与莫桑比克的比赛尤其像是枪打火鸡,70比2,观众和赞助人中出现了一种糟糕的排外种族主义情绪,其中一些人很高兴地把比赛与墨索里尼的坦克压过埃塞俄比亚长矛手做类比。得伴之年的比赛对手会是魁北克青少年戴维斯杯和怀特曼杯的队伍,他们从蒙特利尔德维尔M. I. A.³⁴⁶到来尤其让斯特拉克和弗里尔翘首以待,他们声称魁北克的青少年怀特曼杯女孩通常与世隔绝,没多少看到异性的机会,因此会因为各类型的跨文化交流开阔眼界。

然而,在这样的大雪中任何东西准时降落在洛根机场都接近不可能。

风也在各种通风管道中制造出响亮的悲鸣。马里奥说“嗑”,有时候则说“斯基(ski)”,试图发声。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不能期待独自在隧道里抽一口烟斗的话,那么我每天醒来都会觉得那天没有什么重要或值得期待的事情。我又单脚站了几分钟,朝我前一天晚上放在电话旁边地上的咖啡罐子里吐口水。隐含的问题是,鲍勃·希望是否已不只是一天的高潮而是其真正的意义。这有点让人沮丧。我11月用来增加握力的宾州牌4号球在窗台上。我已经好几天没带也没捏球了。似乎没人注意到。

马里奥给了我电话铃声和答录机的控制权,因为他拿听筒很困难且他收到的留言都是从妈妈们那里打来的内线电话。我很享受在答录机上留下各种不同的语音信息。但我拒绝在背景里加上音乐或者经过数字处理的娱乐电影片段。恩菲尔德网球学校的电话都没有视频功能————又一个查·塔的决定。在查·塔的领导下学校的荣誉准则、规则手册以及程序手册几乎比以前多了三倍。可能我们房间最好的答录机信息是奥托·斯蒂斯的查·塔模仿秀,他花了80秒列举了为什么马里奥和我不能听电话的原因以及概述了我们对我们不能接听电话所造成的所有通话者的情绪的可能反应。但这80秒的留言过了段时间就不好玩了。我们这个礼拜的语音信息是“这是哈尔·因坎旦萨脱离躯体的声音,他的身体现在不能……”之类的,加上标准的请在嘟声后留言的信息。这毕竟是诚实节制周,比起留下最普通的“这是哈尔·因坎旦萨……”似乎来得更真实,因为打电话的人听到的显然是我在答录机里的录音而不是我本人在说。这一观察还要感谢佩木利斯,很多年来有过很多不同室友的佩木利斯始终用同一条递归信息————“这是迈克·佩木利斯的答录机的答录机;迈克·佩木利斯的答录机很遗憾不能为迈克·佩木利斯留下一阶信息,但如果你愿意在拍手声后留下二阶信息的话,迈克·佩木利斯的答录机会……”这种方式现在已经越来越无趣,他的朋友或者客户都受不了了,谁也不愿意等到那无聊的东西结束来留言,佩木利斯觉得没什么,因为没有任何重要的通话对象会蠢到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佩木利斯的机器上。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13:15:39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12513 管理
>注释与勘误

>344.
E. T. S.ᵃ是一种高级课程标准科目考试,哈尔·因坎旦萨报名参加了英语和(巴黎)法语的考试。

a 教育考试服务公司(Educational Testing Service Inc.),新泽西州普林斯顿。
//翻译不太通顺,原文为"E.T.S.'s Advanced Placement Standardized Subject Tests"(E.T.S. 的高级课程标准科目考试)


>345.
(//The College of Basic Studies Bldg)位于联邦大道与格兰比路交界处,在恩菲尔德往东-东南面三公里的地方。


>346.
蒙特利尔德维尔国际机场,卡捷维尔机场如今仅有魁北克省内航班。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2(六)13:15:55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12518 管理
286[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3(日)18:33:18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24806 管理
>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11月 6日

白色的日光灯打在绿色的复合地板上,华盛顿港网球学校室内球场的灯光是酸苹果的颜色。对球场玻璃挡板外面的观众来说,一对对排成一列并移动着的球员肤色宛如爬行动物,有种晕船一般的苍白。这场年度比赛规模巨大:两个学校A队和B队所有男女队员,单打双打同时进行,分成14岁以下、16岁以下和18岁以下组。36个球场从一头的观众席一直蔓延到另一头,都在一个三座穹顶的全天候“肺”之下。

每个青少年球队有六名选手,1号种子对阵对方1号种子,2号种子对阵对方的2号,一直到6号。六场单打以后还有三场双打,一般来说,球队里排名前两位的选手也会是双打1号种子———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沃特双胞胎,或者沙赫特和特勒尔奇,他俩在18岁以下组都是B队的单打队员,却是18岁以下A队的双打2号种子,因为他们在费城从大小便失禁的学步时期开始就是双打队伍了,这两个人经验丰富,配合默契,基本上打A队3号、4号种子组成的双打队伍一点问题也没有,3号和4号种子分别是科伊尔和阿克斯福德,这两人反正也不想打双打。这一切都有点复杂,可能也没什么意思———除非你自己打球。

通常两支青少年队伍比输赢是看9场比赛谁赢得多,但规模巨大每年一次的11月初恩菲尔德对华盛顿港的比赛却采用的是看108场比赛谁赢得更多的赛制。54场全胜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能性只有2²⁷分之一————九年来从未发生过。比赛一直在长岛上举行,因为华盛顿港的室内球场设备更好。每年输掉比赛的学校必须在赛后晚餐时爬上餐桌唱一首傻乎乎的歌。更尴尬的交易据说在两校校长私下里进行,但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交易。去年恩菲尔德51比57输了,查尔斯·塔维斯在回程大巴上一语不发,上了好几次卫生间。

但去年恩菲尔德可没有约翰·韦恩,去年H. J.因坎旦萨还没有爆发。约翰·韦恩来自魁北克蒙赛夫———一个离臭名昭著的快要断裂的梅谢尔坝才10公里的石棉矿小镇———他曾经是加拿大16岁组排名第一的青少年选手,也是整个北美组织网球协会电脑计算排名第五的选手,去年春天,格哈特·施蒂特和奥布里·德林特终于成功把他招进了恩菲尔德,说服他的理由是在美国学校里度过这两年能让韦恩跳过一般人经历几个赛季大学网球才能转职业的过程,在19岁时有足够的竞技素质可以直接进入职业联赛。这逻辑本身并没有错,因为美国四大网球学校的比赛日程与ATP巡回赛的日程非常接近,不管是让你麻木的旅行还是永不间断的焦虑。约翰·韦恩目前在北美组织网球协会18岁男子组排名第三,在美国网球协会排名第二(加拿大受了其所在省的政府影响已经认为他是个与本国没有关系的移民),在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他已经打进了法网青年组和美网青年组半决赛,七场比赛和十几场国际巡回赛中没有输给过美国人。排名在他之前的只有一个美国孩子,佛罗里达自学成才⁸⁵的维奇,而韦恩只是在美国网球协会的计算方法下差了他几分,他们今年还没在官方认可的比赛中相遇,而众所周知维奇一直在躲韦恩,避免碰到他,他一直在庞帕诺比奇待着,据说要养四个月的腹股沟拉伤,只是为了保持排名而已。他据说会参加几周后亚利桑那的沃特伯格邀请赛,那个维奇,去年17岁就赢下了18岁组的比赛,但他应该知道韦恩今年会南下,外界都在猜测结果如何,且众说纷纭。在北美组织范围内,有个阿根廷孩子在墨西哥的贝拉克鲁斯学校学习,一直排名第一,不愿意输给任何人,今年的青少年大满贯四站比赛他拿下了三站,之前除了一个暮气沉沉(sepulchral)的叫伦德尔的捷克孩子谁也没做到过,这人早就从秀场退役,且在赞助年代之前很久就自杀了。所以不管怎样,韦恩是1号种子。

而哈尔·因坎旦萨,去年是个成绩还行但毫不起眼的选手,全国排名第43,在学校16岁单打A队一直在4号和5号种子之间徘徊,今年却出现了某种跨越高原般的量子变化———说的是快要结束的今年,金佰利公司的得伴液体吸收产品部门马上要把新年命名权让给出价最高的公司———因坎旦萨,今年才17岁,已经是全国排名第四和北美组织网球协会(O.N.A.N.T.A)电脑计算排名第六的选手,在恩菲尔德的男子A队是2号种子。这一类的爆发有时候确实会发生。学校里没人跟哈尔讨论他的大爆发,就像你应该避开一个正在进行无安打比赛的投手一样。哈尔优雅的姿态、旋转球的方式和相当动脑子的球风都没有变化,但今年他似乎长了个子。他在场上不再显得弱不禁风或者心不在焉,现在他击球时几乎不假思索。他的主动失误率数据在小数点后几位(look like a decimal-error) 。

哈尔的打法意在消耗对方。他会慢慢试探,喂球,等着合适的角度出现。在那之前他会一直试探。他会把对手的体力消耗光。去年夏天三个对手在休息时必须吸氧。⁸⁶他的发球像在一条隐藏的对角线上砸向对方。他的发球,在连续四个夏天每天清晨对着空场地发一干个球以后突然成了整个青少年球场上最好的左手发球之一。施蒂特现在把哈尔·因坎旦萨叫作他的“归魂(revenant)”,有时候在训练时坐在天桥上的乌鸦巢里满怀柔情地用教鞭指向他。

很多A队比赛已经开始了。科伊尔和他的对手在3号球场打着无止境的蝴蝶形状相持球。哈尔那个肌肉发达但动作不是很快的对手在哈尔拨弄球拍线时已经开始弯下身子喘气。高保罗·肖在6号场地发球前一定要把球弹八次。不能是七次或者九次。

而约翰·韦恩毫无疑问是恩菲尔德网球学校几年来最好的选手。他最早由已故的詹姆斯·因坎旦萨博士在他6岁的时候就发掘了,这是十一个夏天之前,当时因坎旦萨在拍他早期极端概念化的超8电影,对象不是那个现实中的历史人物约翰·韦恩[1的约翰·韦恩,后来韦恩不肯吃一点亏的老爸提起了诉讼把儿子的片段成功从电影里删除,就因为电影的标题里有「同」(Homo)这个词。⁸⁷


1] 约翰·韦恩(John Wayne,1907——1979),美国著名电影演员,代表作品有《关山飞渡》《搜索者》等。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3-23(日)18:37:5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624857 管理
1号球场上,约翰·韦恩在网前,华盛顿港最好的球员打出一个挑高球。这是美妙的场景:球慢慢在空中升起,擦过室内场地的横梁和灯,然后像碎屑一样温柔地降落:可爱的荧光绿色,缝线旋转着。约翰·韦恩反手让球飞了回去。你可以看出来————如果你认真打球的话———你可以从球接触球拍线的那一刻就看出来挑高球是不是会掉在好的位置。根本没什么太多的想法。教练经常跟认真的球员讲授应该怎么做,一切都已经变得自动化。约翰·韦恩的比赛可以被形容成一种自动化的美学。挑高球刚升起时,他会从网前后退,让球抵达弧线制高点之前一直在他视线内,球场顶悬挂的灯投下许多个不同的影子;之后韦恩背对球,跑到球落地的准确位置跳起。球将要落地的位置。他在球落到底线内之前不需要找球的位置了。这时候他已经到了球飞行的路线上,仍然在跑动中。他看上去有点凶狠而冷淡。他到弹起的球第二个腾空位置的方式就像你接近你准备打的人身边一样,他必须抬起脚,半旋转到身体一侧,然后挥动他粗壮的右臂,在球上升的过程中击球,然后把球打到华盛顿港男孩身后的底线上,那人打的是数据球,总会在出现挑高球的时候跟到网前。华盛顿港那个孩子这时候拍了拍手掌根,示意这是个好球,哪怕他还在看观众席上的教练组。观众席的玻璃挡板在地面层,而球场在下面坑一样的地方,很久以前就挖好了,一些东北部的俱乐部都喜欢建下沉式球场,因为土可以隔热,把“肺”立起以后的电费从让人难以承受降到吓人地高。上方观众席的玻璃挡板从1号球场一直延伸到6号,但大部分观众都聚集在两块表演赛场旁边,男子18岁组1号和2号,韦恩和哈尔对华盛顿港网球学校(P.W.T.A)的1号和2号。在韦恩跳芭蕾舞一般的好球以后玻璃后面的一小群人发出了稀疏的掌声;从球场上听这些掌声都像被消了音,且通常被场上的声音干扰,听上去像被困在深井之下的灾难幸存者在敲打什么东西求救。挡板像水族馆里的玻璃,又厚又干净,能挡住所有噪音,从观众席看过去,72个肌肉发达的小孩排成两排在大坑里无声无息地比赛。观众席里几乎所有人都穿着网球服和鲜艳的尼龙外套,有的甚至戴着腕带,相当于橄榄球迷带着小旗子穿浣熊皮外套去看比赛。

约翰·韦恩旋转过后顺势的步伐把他带到了球场两侧悬挂的厚重的黑色防水帆布中间,这些帆布挂在36个球场两侧几米远的用一个杆子和环圈组成的系统上,不能说不像一块面积很大的浴帘,帆布把水渍很多、到处是包面保温材料的墙面遮盖起来,也给球员提供了一条狭窄的通道,这样他们去自己场地时不用穿过其他球场打扰别人的比赛。韦恩撞到了帆布,人弹了出去,发出砰的一声和与之相伴的回声。室内球场的声音巨大而嘈杂;所有声音都有回声,而各种回声最后会融合在一起。观众席上,塔维斯和纳瓦吉咬着指关节,德林特焦虑地把鼻子压在玻璃上,其他人都在礼貌地鼓掌。如此高压的情况下,施蒂特平静地用他的教鞭敲打着靴子的鞋面。但是韦恩没有受伤。每个人都经常会撞上帆布。它就是派这个用场的。这听起来总是比实际情况恐怖得多。

但在下面,撞击帆布的声音听上去要糟糕得多。这声音烦扰着特迪·沙赫特,他此时蹲在1号场地后面的小通道里,捧着M.佩木利斯的头,而佩木利斯则一只膝盖跪在地上朝一个白色塑料球桶里吐。沙赫特不得不把佩木利斯稍稍往后拉,因为韦恩撞击帆布的一瞬间差点把佩木利斯撞翻在地上,可能还会撞翻球桶,这将是一个糟糕的场面。佩木利斯深陷于他比赛前紧张过度的恶心的小地狱中,忙着无声地呕吐,根本没听见韦恩的好球和他撞到帆布发出的声音。小通道里冷得要命,在保温墙和工字梁边上,远离球场上方的红外线暖气。塑料球桶里有很多光秃秃的旧威尔胜网球,还有佩木利斯的早餐。当然还有股臭味。沙赫特倒不介意。他轻轻抚摸着佩木利斯的头,像以前他自己的母亲在费城经常抚摸他那想吐的大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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