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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4456511 - 摘录 - 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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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4456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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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风儿好喧嚣
那边超市的薯片半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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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 《无尽的玩笑》 2024-11-21(四)05:21:48 ID:SCWs92C [举报] [订阅] [只看PO] No.64456511 [回应] 管理
“他们应该给读完这本小说的人发个奖,奖励是可以再读一次这本小说。”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2(三)18:46:5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21414 管理
1001[1,1138],L6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2(三)18:49:0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21442 管理
//生 活 就 像 网 球

//发 得 最 好 的

//通 常 能 赢

806[1,1138],L7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2(三)18:49:44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21447 管理
237[1,1138],L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3(四)13:24:29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28918 管理
//灌铅骰子-1,(3/10),第534页:


恩菲尔德的恩内特药物与酒精康复之家、萨默维尔的菲尼克斯之家以及多切斯特相当灰暗的“新选择”青少年康复中心联合举办的冷淡又有点尴尬的互依日野餐会之后的那个晚上,恩内特之家的工作人员约翰奈特·福尔茨带着肯·埃尔德迪和凯特·贡佩尔一起去了一个匿名戒毒新人讨论会,这种会议的焦点几乎总是大/麻:会上所有的瘾君子怎样在抽第一根时就遇上了可怕的上瘾问题,或者就是他们怎样染上了更烈性的毒/品然后用大/麻来戒除它们,然而大/麻让他们陷入了比原来的烈性毒/品带给他们的更严重的境地,据说这是整个波士顿地区唯一专门致力于戒除大/麻的匿名会议(NA)。约翰奈特·福尔茨说她想让埃尔德迪与贡佩尔认识到针对把他们放倒的“物质”,他们的情况是如此相似,他们并不孤独。

在这个没有回声的高级教堂法衣室(anechoic vestry of an up scale church)里有二十几个刚开始康复过程的瘾君子,埃尔德迪猜想这地方应该是西贝尔蒙特或者东沃尔瑟姆。椅子以匿名戒毒会通常有的样子排成一个巨大的圆圈,椅子前没有桌子,每个人都把烟灰缸放在膝盖上,总是不小心踢到自己的咖啡杯。每个举手分享的人都对大/麻悄无声息地破坏他们身体、心灵与精神这一点达成共识:大/麻毁灭你的过程相对「缓慢」,但十分「彻底」,这是这里的共识。匿名戒毒会成员们轮流对大/麻能给人带来的精神崩溃表示同意时,肯·埃尔德迪不停抖动着的脚不止一次,而是两次踢翻了他的咖啡,他们都承受了大/麻依赖与大/麻戒除两者带来的精神崩溃:社交孤立、焦虑倦怠、过度的自我意识进一步强化了自闭与焦虑———不断增加的情绪抽离,情感匮乏,最后是完全的情绪僵硬症———强迫症一般分析一切,最终是那种瘫痪一般的完全静止状态,起因于对从沙发上起来和不从沙发上起来之所有可能后果所进行的强迫症一般的分析———之后是德尔塔-9-四氢大/麻酚[1“戒断”带来的无止境的症状折磨:在大/麻戒断之后,食欲不振、躁狂与失眠、慢性疲劳与噩梦、阳痿与闭经和停止泌乳、昼夜节律紊乱、突如其来的蒸桑拿一般的热汗和精神恍惚以及肌肉颤抖,特别恶心的口水分泌过量———几个新人还在下巴下面候着口水杯———全身焦虑、不祥之感以及恐惧,以及那种耻辱感,因为无论医生还是烈性毒/品匿名戒毒者自身都不会对被所谓自然提供的最温和的快感、最良性的“物质”所放倒的“瘾君子”有什么同情心。

肯·埃尔德迪注意到没有人会直接用「忧郁」或者「兴趣缺失」(anhedonia)或者「抑郁」这样的词语,更不用说「抑郁症」了;但这种最糟糕的症状,所有痛苦的对数,似乎,哪怕没人提到,却像浓雾一般弥漫在房间顶上,飘荡在列柱之间,在装饰性的星盘和长烛柱上的蜡烛上方,在仿制的中世纪装饰品和裱框的哥伦布骑士团(1章程上方,一种气状的浆液,令人生畏,没有一个新人有勇气抬头叫出它的名字。凯特·贡佩尔一直死盯着地上,用大拇指和食指做出手枪的形状然后对着太阳穴朝自己开枪,接着把假想中的火药从手指上吹掉,直到约翰奈特·福尔茨与她耳语叫她消停一会儿。

像平时一样,肯·埃尔德迪什么也不说,却很认真地观察周围所有人,一边用关节发出声音一边摇晃着腿。在匿名戒毒会,“新人(Beginner)”可以是任何清醒一年以内的人,因此这个高端教堂法衣室里有各种程度的自我否认与紧张焦虑与总体意义上的无知情况存在。这次会议跟往常一样汇集了各式各样的人,然而这些被大/麻弄得魂不守舍的人在他看来都来自城市,粗鲁且吵闹且穿着打扮没有任何颜色搭配的概念,你可以很容易想象这种人在超市里打自已的孩子或者在某条暗巷里拿着自己做的棍子等着偷袭。和匿名戒酒会一样。各种不同的令人无法尊敬的特质是房间里的惯例,加上无神的双眼和过度分泌的口水。有些新人手上还戴着精神科的奶白色塑料手环,他们不是忘了剪下来就是还没找到做这事的动力。

与波士顿匿名戒酒会不同,波士顿匿名戒毒会没有抽奖休息时间,且只持续一个小时。在周一新人会议结束的时候,所有人起身,手牵手围成一圈然后背诵匿名戒毒联合会认可的“只为今天”,然后背诵“我们在天上的父(Our Father)”,不一定很齐。凯特·贡佩尔后来发誓她听到旁边那个邋遢的老人在背“我们在天上的父”的时候说:“救我们脱离宾州车站(Penn Station)。”[1

然后,像匿名戒酒会一样,匿名戒毒会议的最后一个步骤是每个人对着面前的空气大叫“继续来(Keep Coming)”因为这“有用”。

但之后,有点恐怖的是,房间里所有人开始疯狂乱窜开始互相拥抱。像有人动了开关一样。甚至没什么人说话。就是拥抱,从埃尔德迪能看到的范围来说。各种失控且不加选择的拥抱,整个事情的关键似乎是尽可能多地拥抱别人,不管你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人。人们张开手臂,身体前倾,从一个人抱到另一个人。身材高大的人蹲下,矮小的人踮起脚。下颌贴着其他下颌。两种性别拥抱两种性别。男对男的拥抱是很直接的拥抱,不带后背上拍两下的动作,埃尔德迪一直认为这是男对男拥抱必需的动作。约翰奈特·福尔茨几乎是个模糊的人影。她从一个人那儿窜到另一个人那儿。她的拥抱次数越来越多。凯特·贡佩尔仍然面带她通常不见嘴唇的阴郁的厌恶表情,但哪怕她也上去抱了几个人。而埃尔德迪———他从来不那么喜欢拥抱————逃离了人群走到匿名戒毒联合会认可的学习材料桌旁边,一个人站着,手插在口袋里,假装饶有兴致地研究咖啡桶。

然后这个时候一个又高又壮镶着一颗金门牙头发形成完美的柱状的黑人(Afro-American_从旁边一个集体拥抱活动里退了出来,看到了埃尔德迪,这家伙走了过来,马上杵在埃尔德迪身前,从他疲惫的外套里张开手臂拥抱,弯腰,靠近埃尔德迪的身体范围。

埃尔德迪举起手,表示没有恶意的“谢谢别”,然后又往后退,这样他的屁股直接压在身后的“会议认可材料”桌上。

“谢谢,但我不怎么喜欢拥抱。”他说。

这家伙不得不从他拥抱之前身体前倾的动作中退了出来,很尴尬地站在那儿,冻住了一般,两条长手臂还伸在外面,埃尔德迪可以看出来这人既尴尬又难堪。埃尔德迪发现自己在计算亚洲次大陆上的哪个位置离这个特定的位置与时段距离最远,而这人则张开着手臂就站在那儿,笑容慢慢僵在了脸上。

“你说什么(Say What)?”这家伙说。

埃尔德迪伸出一只手。“肯·E.,恩内特之家,恩菲尔德。你好吗。你是?”

这家伙慢慢把手臂放了下来,但只是看着埃尔德迪伸出的手。眨了一下眼似乎有止血的效果。“罗伊·托尼。”他说。

“罗伊,你好吗。”

“就那样(What it is)。”罗伊说。这高大家伙用来握手的手在脑后,假装在抓脖子后面的什么东西,埃尔德迪不知道这是很明显的嘲弄。

“好吧罗伊,如果我可以叫你罗伊的话,或者托尼先生,你要是更喜欢那样也行,除非你这是复名,‘罗伊’和‘托尼’之间有条短线那种(Roy-Tony),然后你还有个姓,但有关这拥抱的事情,罗伊,我不是针对你,你可以放心'(rest assured)。”

“放心(Assured)?”

埃尔德迪给出了他最好的无助笑容又从他戈尔特斯(Gore Tex)厚夹克里抱歉地耸了耸肩。“我恐怕就不那么喜欢跟人拥抱。不是个拥抱的人。从来就不是。我家人一直笑话————”

而现在愤怒的手指头正朝各个方向指(ominous finger-pointing of street-aggression),这个叫罗伊的家伙先指着埃尔德迪的胸口然后又指着他自己的:“所以你说什么你说我是个拥抱的人(hugger)?你是说你觉得我喜欢走来走去跟人拥抱?”

埃尔德迪的双手此时都掌心朝外不断摇摆以做出那种想消除所有误解的友善姿势(bonhommic gesture):“不,但我是说我不会把你叫作拥抱者(hugger)或者不拥抱者(nonhugger)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你。我只是说这不是针对你本人的,而我很愿意握手,哪怕是那种很复杂的几种不同姿势的民族握手法如果你能忍受我对那种握手方法全无经验的话,我只是很不习惯拥抱这种行为而已。”

约翰奈特·福尔茨拨开人群赶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拎起了埃尔德迪夹克上的保暖领子且把他整个人几乎推到了后面的桌子上,埃尔德迪的防水靴已经离开了地面,而那个家伙的脸快贴到了埃尔德迪的脸上,展示他赤裸裸的攻击性:

“你以为我他妈「喜欢」走来走去拥抱各种人?你以为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喜欢干这屁事?我们他妈的只不过做他们告诉我们要做的事情。他们说‘要拥抱不要毒/品’。我们在这里已经他妈的完全放弃我们的意愿了。”罗伊说。“你个小同性恋(faggot)。”罗伊补充道。他现在正用他们之间那只手指着他自己,也就是说他只用一只手就把埃尔德迪提在空中,这个事实埃尔德迪的神经系统显然没法忽视。“我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得抱四个人然后我跑到那垃圾桶那儿就他妈吐了。「吐了」(Puked),”他说,“不「习惯」(Not 'com'fortable)?你「他妈」算老几?你「他妈」别以为我就习惯跑来拥抱你这穿着詹姆斯-里弗-特雷德夹克抹着CK须后水闻上去甜丝丝的该死的东西(James-River-Traders-wearing-CalvinKlein￾aftershave-smelling-goofy-ass motherfucking ass)。”

埃尔德迪看到一个黑人女性看着他们还拍了拍手,叫道“「说」得好!”。

“你现在要在一屋子戒了毒的人面前不尊重我?就在我冒着风险跑来跟你分享我的脆弱和我的难过时?”

约翰奈特·福尔茨在背后抓扯着罗伊·托尼的旧夹克,心里有点颤抖地想着恩内特病人在她本人带来参加的匿名戒毒会议上被殴打的事情写进工作日志里有多糟糕。

“「现在」,”罗伊说,把他空着的手抽出来用捅的姿势(a stabbing gesture)指着地板,“现在,”他说,“你是要冒着暴露脆弱和难过的风险来抱我呢还是要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往你的脖子里「拉屎」?”

约翰奈特·福尔茨不得不用两只手抓紧这个罗伊的外套,想把他拉下来,她的科迪斯鞋在平滑木地板上到处寻找摩擦,一边说“罗伊·T.哥们儿,放轻松点,哥们儿,轻点,我亲兄弟,亲老板,亲伙伴,亲家人,吉姆,兄弟,他只不过是新来的罢了”;但这个时候埃尔德迪已经伸出双臂挂在那哥们儿脖子上把他抱得死紧力气大得凯特·贡佩尔后来告诉乔艾尔·范戴恩看上去像是埃尔德迪在把他当树爬。



1]化用自《圣经》中的主祷文,原文为:“救我们脱离凶恶。”

2] 大/麻中主要的精神活性成分。

>//(1)
一个天主教团体。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3(四)13:24:59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28922 管理
“我们损失了几个兵,”

史地普利承认,“测试的时候。不仅是志愿者。数据分析部门有个白痴实习生克制不住欲望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他弄到了弗拉托的输入/输出实验室(I/O lab)门卡跑进去看了。”

“看了你们数量繁多的‘娱乐’只读拷贝(Read-Only)存货中的一个。”

“本身没有大的悲剧性损失————不过损失了个白痴实习生小孩。「这就是战争」(C'est Ia guerre)。真正的损失是他的主管在他后面想把他拉出来。我们数据分析部的主管。”

“霍因,亨利(Henri)或者叫‘亨瑞(Henry)’,中间名首字母是F,有老婆的那个,有他控制得很好的成人糖尿病。”

“他「以前」控制得很好(Did Control)。二十年了,汉克。真是个好人。是个好朋友。他现在手脚被捆住。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除了接着看,没有其他的或者基本生存的愿望。”

“看那盘带子(Of it)。”

“我试过去看他。”

“穿着你的无袖连衣裙顶着你大小不同的乳房。”

“我根本没法忍受跟他在一间屋子里,看他变成那样。恳求再看哪怕几秒钟———预告片,一点点背景音乐(a trailer, a snatch of soundtrack),任何东西。他眼睛转来转去像某个药物成瘾的新生儿。真会伤透你的心。旁边床,被捆起来的,那个白痴实习生:「这」孩子是那种你最喜欢讨论的没有任何自制力的自私小孩,雷米。但是汉克·霍因不是个孩子。我看着这人在他刚确诊时把所有的糖和甜食都放了下来。放了下来走开了。没有一句抱怨,头都不回一下。”

“钢铁一般的意志力。”

“一个自控力与判断力都堪称榜样的美国成年人。”

“所以「萨米兹达」是不能被随意对待的。我们也损失过人。这是很严肃的东西。”

英仙座[1的双腿被地球的地平线截断。英仙座戴着那种吟游诗人或者说是潘塔洛内的帽子。武仙座[2的头,这个头是方的。离破晓时间不长了而且因为在北纬32度的位置北河二和北河三星开始变得可见。[3它们都在马哈特左肩上方,仿佛巨人在俯视他身后,北河二的一条腿以女性的方式向内弯着。

“但你从来没想过?”史地普利又点了根烟。

“幻想,你是说?”

“如果它如此让人难以自拔。如果它解决了所有欲望的问题,”史地普利说,“我根本无法想象所有欲望或者总体欲望是什么样子。”上下踮脚。腰部以上扭转过去,只为了回视马哈特。“你有没有想过会是怎样的,没揣测过?”

“我们,我们想过‘娱乐’的后果会是怎样的。我们被它的效力吸引。你们和我们被吸引的方式不同。”除了北斗星(the Big Dipper)以外马哈特不认识任何其他美国西南部的星座,在这个纬度它看上去好像连在大熊座(the Great Bear)上,组成了某种“大水桶”或者“大摇篮”的形状。他转移重心的时候轮椅发出阵阵咯吱声。

史地普利说:“好吧我也不会说严格意义上我被吸引过。(Well I can't say I've been tempted in the strictest sense of tempted)”

“也许我们说的是不同的事情。”

“老实说,我想这事的时候更多是恐惧而不是好奇。汉克·霍因成了个空壳。钢铁一般的意志力,睿智的分析能力。喜欢抽根好雪茄。都没了。他的世界崩塌成了一个小小的亮点。内在世界。离我们而去。你看着他的眼睛但里面没有任何你认识的东西。可怜的米利亚姆。”史地普利揉了揉他的光膀子,“威利斯,我们数据分析部的夜班工作人员,给他们的眼睛起了个名字。‘漫无目的(Empty of intent)’。这写进报告了。”

马哈特假装打喷嚏。“被p末梢被动‘奖励’的诱惑似乎对我来说是很复杂的东西。恐怖似乎是诱惑的一部分。我们魁北克事业,我们从来没有感觉到‘娱乐’的诱惑,也没兴趣知道。但我们尊重它的力量。因此,我们不随便乱来。”

倒不是说天开始变亮,而是星光开始黯淡下去。光线里有种消沉的情绪。而现在长相奇怪的美国昆虫在他们面前不时地嗖嗖而过,到处乱窜,让马哈特想到了很多被风吹起的火星。



1]北天星座之一,象征希腊神话中的英雄珀尔修斯,他砍下美杜莎的头并以之为武器将他人石化。

2]北天星座之一,象征希腊神话中的英雄赫拉克勒斯,他在疯狂中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赎罪而完成了十二项伟业。

3]北河二和北河三是双子星座中的两颗星,象征希腊神话中宙斯的一对双生子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3(四)13:25:15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28925 管理
239[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3(四)13:25:3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28928 管理
233[1,1138],L1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3(四)13:25:49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28931 管理
824[1,1138],L2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3(四)13:39:52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29033 管理
>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11月14日

不在乎了那么长时间,而如今这种在乎的感觉又再度袭来,一切很容易变成强迫症一般的担心,在戒毒以后。唐·盖特利受伤的灾难发生几天以前,乔艾尔开始强迫症一般担心自己的牙齿。抽自制可-卡因会吞噬牙齿,腐蚀牙齿,直接攻击牙釉质。钱德勒·福斯在晚餐时把这一切解释给她听,向她展示自己完全烂掉的牙根。她的拉丁布包里现在有把旅行牙刷和很贵的据说能复原牙釉质且防腐蚀的牙膏。恩内特之家几个因为玻璃烟斗“触底”的病人都没牙齿或者牙齿发黑碎裂;看到韦德·麦克达德或者钱德勒·福斯的牙齿比会议上的任何事情都要让乔艾尔吓得浑身发抖。这种牙膏最近才能不用处方买到,比普通的烟民洁齿牙膏有更上一个台阶的功效,也要贵得多。

她侧身躺在凯特·贡佩尔的空床旁边,面纱边安全地压在枕头和下巴之间,夏洛特·特里特在亮着的房间另一头已经睡着,这个时候乔艾尔梦到了唐·盖特利,他没有受伤且带着中南部口音,正在处理她的牙齿。他穿着一身牙科医生的白大褂,对自己轻轻哼歌,大手灵巧地从诊疗椅边亮闪闪的托盘里拿起工具。她的椅子是牙医诊所的椅子,往后倒,使她脸完全对着他,她腿并紧,伸直在身前。唐医生眼里有种抽象的善意,关心她的牙齿;他粗壮的手指,往她嘴里塞东西的时候,没戴手套且温暖干净。连灯光也消过毒一般干净。没有助手;牙医一个人,俯身在她上方,一边看她的牙齿一边哼着小曲。他的脑袋巨大无比且有点方。梦里她很担心自己的牙齿且觉得盖特利有同样的忧虑。他没说一句废话,这让她感觉不错,很可能他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眼神交流非常少。他完全专注于她的牙齿。他是来帮忙的,如果可能的话,这是他整个举止发出的信号。他的口罩挂在小铁球串成的项链上,白得不能再白,脑袋上如光晕一般套了一条带子,带子上有一个闪亮的金属盘,就在他眼睛前方,是小小的不锈钢镜子,跟旁边的托盘一样干净;梦境的平静只被她出现在光晕镜子里的脸打破,这个金属盘就像盖特利干净的大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因为她能看到自己的脸,变形得凸起,饱受多年的可卡因和疏于保养的摧残,她脸上双眼凸起两颊凹陷,凸眼下面有着煤烟一般的黑眼圈;而牙医温暖粗壮的手指头温柔地把她的嘴唇合上的时候她看到他头镜里一长排犬齿,又尖又利,后面还有几排犬齿,排着队。数不清的牙齿都很尖锐都很厉害都不黑可是牙尖上有种奇怪的红色,像陈旧的血色,那种毫无顾忌撕咬肉的动物的牙齿。这些牙齿做过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她尝试对着周围的手指头说。牙医哼着歌,继续探查。梦里乔艾尔看着唐·盖特利大额头上牙医镜的圆盘,被一种对自己牙齿的恐惧抓紧,一种恐怖,当她张开嘴把嘴张得更大且大哭起来时她能看见的一切是小圆镜子里无止境的沾着红色的一排又一排的牙齿沿着漆黑的管道向后延伸,而那么多排牙齿的画面把牙医的大脸完全遮住,他仍然用钩子探查着她的牙,对她说他保证这些牙还有救。


//>>65549362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6(日)20:25:03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55679 管理
中国女人(Chin*ette women)确实没什么力气且体重很轻,她们像玩偶一样飞到一边,手里的袋子则似乎装满了沉重的宝贝,很难提;但冷斯从南北向小巷往左拐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提着袋子的合股绳拎手把袋子稍稍举在他面前,重量似乎在拖着他往前。中央和英曼之间的小里斯本这些十字形的小巷很像第二个城市。冷斯在跑。他呼吸顺畅,可以感觉到自己从头到脚的每个细胞。墙边排满了绿色或者红绿相间的垃圾箱,让小巷变得非常狭窄。他跳过两个穿着卡其布衣服坐在小巷地上分享一罐固体酒精(Sterno)的人。他穿过他们上方的臭气,没沾染到。他身后的声音是他的脚步声在垃圾箱和铁制防火梯上发出的回声。他的左手因为同时抓紧一只袋子的拎手和他的大字书而微微作痛。前面一个垃圾箱已经被挂上帝国垃圾转运(E.W.D)的卡车,就这么放着:大概是下班时间。那些帝国垃圾转运公司的员工有非常了不起的工会。垃圾箱的挂钩上小小的蓝色闪光又很快消失。前面有十几个垃圾箱。冷斯放慢速度开始走。他的外衣已经从一边肩上滑下但他没有空着的手去拉它,也没时间放下一个袋子。他的左手有点抽筋。这是22:24和22:26之间的不明时段。小巷跟口袋一样黑。南面一条条小巷中的小小撞击声其实是穷托尼·克劳斯在推用来绊倒露丝·范克里夫的钢制垃圾桶发出的。小小的蓝色火焰亮了起来,悬浮在空中,闪烁,移动,又停在那里,最后消失。光芒在巨大的帝国垃圾转运卡车上反射出一种深蓝色。帝国卡车是不可拆卸的,钩子值钱但被某种可利泰设备(1锁着你要用电焊工具才能切开。钩子后面有小小的声音。打火机再次打着的时候冷斯几乎就在他们旁边,两个男孩站在钩子上,还有两个蹲在钩子旁边,对着他们,四个人,防火梯像舌头一样膨胀着,挂在他们上方。这些男孩子没一个看上去超过12岁。他们用千禧年汽水瓶子(M.Fizzy)代替烟斗,而烧过的塑料味道则和过度碳化的可-卡因那种甜丝丝的味道混在一起。男孩都很瘦小且不是黑人就是拉美裔(spic),贪婪地前倾在火焰上方;他们看上去很邋遢。冷斯大步走过的时候用余光看着他们,提着他的袋子,腰板挺直,显得有模有样。打火机又灭了。钩子上的男孩们看着冷斯的袋子。蹲着的男孩子则回头看。冷斯用余光看他们。他们中没有人戴表。其中一个戴着针织帽子,一直在看他。他和冷斯的左眼对视,瘦手比出枪的姿势,假装在瞄准他。像是在表演给其他人看。冷斯以城市人的尊严走过,似乎他既看到了他们又没看到。味道很浓但是真正的本地味道,那种可-卡因和瓶子的味道。他要侧过身子才能避免撞到大卡车的后视镜。当卡车的护栅掉下时,他听到他们在后面说着什么,还有不怀好意的笑声,然后有人大叫了一句少数族裔的骂人话(agnate),他听不懂。他听到打火机的火石声。他内心想“一群混蛋”。他要找个空旷点也亮一点的地方翻袋子。而且要比这条南北向小巷干净一点,这地方闻上去有馊掉的垃圾和腐烂的皮肤的味道。他要把袋子里值钱的东西和不值钱的东西分开,然后把值钱的转移到一个袋子里。他要把毋庸置疑值钱的东西在小里斯本卖掉来重新填满自己医学词典里挖空的地方,还要买双好看点的鞋子。小巷里没有任何猫或者啮齿动物的踪迹;他没停下来想为什么。一块石头或者砖头从后面那帮未成年瘾君子那里扔过来,掉在他身后然后跳过他撞到了什么东西,有人大叫一声,一个看不出性别的身影躺在抵着垃圾箱的蛇皮袋或者布袋上,它的手愤怒地摸着腹股沟,脚指着巷子,往外翻着,像死人的脚,穿的鞋并不成双,头发凝结成团挂在脸上,抬头看着交界的更宽敞的巷子路灯下的冷斯,轻轻哼着,冷斯小心跨过他一股腐烂味道的腿时能听得见的“好看(Pretty),好看,好看”。冷斯低声地自说自话:“上帝啊真是一帮完蛋的吃屎的「垃圾」(Jesus what a lot of fucked-up ass-eating fucking losers) 。”


>//(1)
原文为"Kryptonite device thing",即“氪石做的某种设备”,应该是比喻。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6(日)20:25:22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55681 管理
“我们的教派(cult)把钱(money)当燃料烧。”

“你是说现金(currency)。”

“我们用一块钱(Ones)。‘半神’主张节俭的一块钱纸币(The Semi Divine One advocated thrift) 。我们在炉子前把它们献给‘他’。那里有一只炉子。我们要跪下来献给‘他’但脚一点也不能碰到地。他坐在炉子前面盖着我们的毯子然后喂它一块钱纸币。如果纸币是新的我们会多挨一巴掌。”

“你是说又新又脆(As in like crisp and new)。”

“这是净化。总有人会打鼓。”

“我们教派的‘神选领袖(Divinely Chosen Leader)开劳斯莱斯。总是挂在空挡。我们要把车推到他被‘召唤’去的随便什么地方。他从没开起来过。那辆劳斯莱斯。所以我练出了一身肌肉。”

“夏天的时候他们让我们在地上爬(slither on our bellies)。我们要学会拥抱我们的蛇类天性。这也是净化。”

“像蛇一样爬行(As in like slithering)。”

“真的是爬行(Serious slithering)。他们会用铁丝把我们的手脚都绑起来。”

“至少你们的铁丝上没刺。”

“最后我终于净化得没法待下去了。”

“意思是太纯洁了(over-pure),我能‘感同身受(I.D.)’,真的。”

“某种程度上是太多爱了简直承受不了。”

“我简直完完全全能‘感同身受’,这个————”

“加上我每天要抽三包,最后的时候。”

“然后我们‘神选爱小分队(Divinely Chosen's Love Squads)’天冷的时候让我们用牙齿砍木头。在零下的冬天(As in like subzero wintertime)。”

“居然还让你们保留牙齿(Yours let you keep your teeth?)? “

“只留下那些用来啃咬的。看到了吗?”

“啧啧。”

“只有那些用来啃咬的。”

雷米·马哈特戴着面纱,腿上盖着毯子,坐在晚上的恩内特药物与酒精康复之家都是人的客厅里,这是他当天清单上的最后一个“半个家(demi-maison)”。恩菲尔德的山造成了很大的问题(de l'infere of difficulty),但这“半个家”本身却有个轮椅坡道。一位管理人员正在“办公室(Office)”里进行面试,填补最近的空缺,可以从这里看到办公室锁着的门。马哈特和其他人被邀请坐到客厅里,喝了一杯难喝的咖啡。被劝抽烟如果他想抽的话。其他人都在抽烟。客厅闻上去像个烟灰缸,而天花板黄得很像老烟民的手指。客厅的晚上很像用棍子搅过的蚁丘;人实在太多了,所有人都焦躁不安且声音很大。“半个家”的病人们都在看一个功夫片,前病人和恩菲尔德地区的人在坐着聊天。一个残疾女人,也像马哈特一样坐在轮椅(fauteuil de rollent) 上,一动不动靠在屏幕旁边,而一个脸色高度惨白的男人则对着她一动不动的脑袋做出模仿功夫片的踢腿动作,想强迫那个女人做出尖叫或者抽搐的反应。还有一个没手没脚的人正试图爬上楼梯。其他人,显然都是瘾君子,在等候室里等待被康复之家收治。这房间又吵又热。马哈特可以听到某个等待被收治的人在窗外的灌木丛里呕吐。马哈特的轮椅固定在沙发扶手旁边,正对着一扇窗。这面窗户,人们真希望它能打开不止一条缝,他觉得。颜色暗淡的地毯上一个看上去饱受折磨的人像螃蟹一样爬着,两个穿着皮衣的恶棍则在玩跳过他身体的残酷游戏。有人在看漫画还有人在往四肢指甲上涂指甲油。一个头发很高的女人把脚伸到面前吹着脚趾。另一个年轻女孩似乎已经把眼睛从头上摘了下来放进了嘴里。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戴着“娱乐”演员的丑陋且极度畸形联盟(U.H.I.D)的面纱。美国(U.S.A)香烟的味道渗入他的面纱,让马哈特眼睛发酸,他也想呕吐。另外两面窗户是开着的,但房间里完全没有新鲜空气。

他坐着的时候,好几个人上来跟马哈特说话,但他们只会跟他说悄悄话比如“要摸狗”或者“一定要摸狗”,这样的俗语不在马哈特的美国俗语知识里。

另外有个上来跟他说话的人脸上的皮肤某种程度上像在腐烂脱落,他问他,马哈特,是不是「被法院强制送来的」。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6(日)20:25:45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55688 管理
马哈特是少数几个不抽烟的人之一。他注意到,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认为他脸上的薄纱棉布面纱很奇怪或者令人好奇或者会被质疑。他穿着属于德雅尔丹的高领毛衣,外面穿着一件旧运动外套,这让马哈特看上去比这里其他申请入院的人穿得要正式一点。然而,两个恩内特之家“半个家”的现病人打着领带。马哈特一直在假装吸鼻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坐在仿丝绒的沙发旁边,另一头是两个之前因为沉迷于宗教狂热而寻求过救助的女人,正在讨论各自在邪教组织(cults)里不愉快的经历。

不管谁上来,马哈特都小心背诵他和福捷事先快速准备好的自我介绍:“晚上好,我有毒瘾而且毁了容,寻求入院治疗毒瘾,非常绝望。”人们对此的回应则很难理解。打着领带的两个年纪更大的男人中的一个一只手拍着自己柔软的脸颊,回答道:“你可真礼貌得不同凡响啊。”马哈特能听出其中讽刺的意思。两个有过邪教经历的女人在沙发上紧紧靠着对方。她们说话之中好几次兴奋地拍打对方的手臂。她们高兴地笑起来时好像在咀嚼空气。其中一个的笑声里夹杂着吸鼻子的声音。一声哗啦和两声尖叫:这些来自餐厅的一头,在“半个家”的平面图上是个巨大的厨房。这些声音之后冒出一阵蒸汽,从看不见的人那里爆出一阵又一阵脏话。一个魁梧的穿着白色背心的秃头黑人笑声变成了咳嗽声且停不下来。那两个打领带的病人和那个眼睛可以摘下来的女孩则在另一张沙发另一头一起说话。

“但你要考虑到便携性(portability)的其他方面,比如说,车。车便携吗?对车来说可以说「我」更便携。”

“在半挂车上它们就是便携的他们在半挂车上放十几辆新车在车窗上面挂着价格然后在93号州际公路上到处乱开让你觉得这些车在你想超车的时候都要掉到路上。”

那个讽刺马哈特的臃肿的人点着头:“或者,说,对拖车或者清障车来说,如果你的车坏了的话。你可以说那辆不能动弹的车是便携的,当然如果对一辆能开的车来说确实我更便携。”

女孩点头的动作让那个眼珠令人作呕地在眼眶里滚动。“我同意这个,戴。”

“如果我们要把「便携性」(portable)的所有细节都琢磨出来,更确切地说。”

另一个人一直在用纸巾擦鞋子,领带碰到了地板。

交谈中的三人小组坐在房间里倾斜程度不一的仿真皮沙发上,房间里现在因为厨房那些蒸汽空气更浑浊了,几乎要渗入你的身体。正对着马哈特坐在沙发旁靠墙的黄椅子上的是一个也在申请入院治疗的人。这个人,他像在同时夹着几根点着的烟。他手里拿着放在腿上的一个金属烟灰缸,二郎腿不停抖动。对马哈特来说,很难无视这个瘾君子正盯着他的事实。他注意到了,却不理解这人在看什么,但他并不关心。马哈特早已准备好随时惨烈牺牲,这也让他可以自由地从所有情绪里做出选择。美国未指定服务局(B.S.S.)的史地普利已经证实美国人无法理解这点或者欣赏这点;这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foreign)。面纱让马哈特可以平静随意地看着那个瘾君子不让他发觉,马哈特发现他很享受这点。马哈特觉得很恶心,因为房间里的烟雾。马哈特有过一次,还是孩子的时候,还有腿的时候,在森林里弯下身子翻过一块腐烂的木头,森林位于他在四肢健全的童年时代生活的双山湖地区,在加入“下一班火车”教(Le Culte du Proch a in Train)之前。³⁰⁴湿木头下面蠕动的东西的苍白正是这个瘾君子的脸色,他的下嘴唇和下巴之间的胡子是方形的,且有一根针穿过一只耳朵上方,这根针随着抖动的靴子的节奏迅速闪光以及停止闪光。马哈特平静地透过面纱凝视着他,一边在脑子里排练自己准备好的开场白。更地道的说法会是这根针随着抖动的靴子一起抖动,靴子是哑黑色(dull black)且是方跟,那种没有摩托车的人穿的有摩托车的人会穿的靴子。

瘾君子慢慢站起来,拿着燃着烟的烟灰缸走到马哈特面前,想跪下来。他的李维斯牛仔裤(Blue Jeans of Levi #501)有些地方破得露出白线,露出了膝盖的苍白之色;这些洞的大小和边缘的破损让马哈特意识到它们是由小口径猎枪造成的。马哈特正尝试记住所有细节,为了能更好地汇报。这个瘾君子跪在他面前,靠得更近了,想要摘掉什么他认为在马哈特嘴唇上的东西。逼近中,隔着面纱的表情调整为瞪着眼睛:这个表情更像是一个惨烈而死的人眼睛里那种空洞的专注。

那人轻轻说:“你是真的吗(You real)?”马哈特透过面纱看着他的脸部方形。“你是真的吗?”那人又说。慢慢地越靠越近。

“你是真的我看得出来,不是吗。”那人说。很快他看着他背后喧闹的房间然后再一次靠了上去。“听着。”

马哈特双手平静地放在腿上,他的全自动枪牢牢绑在毯子下面的右残肢上。这个悄声说话的人摸索的手指在嘴唇上留下了点点脏东西。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6(日)20:26:04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55690 管理
“这些可怜的家伙”————那人微微做了一个指向整个房间的手势————“大部分不是真的。所以看好你的六点钟方向(watch your six)。这些混蛋中的大部分都是:金属人(metal people)。”

“我是瑞士人。”马哈特实验性地说。这是他台词的第二句。

“到处走走,会让你觉得他们是活人。”瘾君子观察周围的方式有一种机警,让马哈特想到专业情报人员。他一只眼睛里有爆掉的血管。“但这只是表层。”他说。他靠得很近,马哈特可以透过面纱看到他的毛孔。“有一层微薄的(micro-thin)皮肤。但里面,是金属的。脑袋里都是零件。在微薄的有机层下面。”惨烈而死的人的双眼也很像冰桶里死鱼的眼睛,不在看任何东西。那人身上的味道让人想到大热天的牲畜,有点像羊,哪怕在这房间的烟雾里。反式三甲二基己烯酸是一种物质,布鲁伊莫先生曾经在长时间监视活动中出于消遣的目的指导过大家,一种严重精神病患者汗水中会有的化学物质。马哈特,他完全可以做到控制自己的呼吸使他呼气的节奏与瘾君子一致,后者靠得更近了。

“有种方法可以分辨,”他说,“靠近一点。我是说几乎能碰到的时候:你能听到一种嗡嗡声。微弱的声音(Micro-faint)。这种嗡嗡声(This whirring)。那是处理器齿轮的声音。这是他们的缺陷。机器总会发出嗡嗡声。他们很棒。他们能把嗡嗡声降到最低。”

“我没有六点钟(I have no six)。”

“但他们不能————「不能」————完全消除这声音。”

“我是瑞士人,在绝望中寻求入院治疗。”

“在微薄的组织层下面不行。”如果这目光不是空洞的话也是十分阴郁、令人害怕的。马哈特依稀记得恐惧的情绪。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沙发上那个讽刺过他的人笑着,“「可饮用」(Portable)是说可以喝(drinkable)。都不是一个「词根」。你听到她说什么吗?”

这人的呼吸,闻上去也很像反式三甲二基已烯酸。“我在告诉你秘密,”他低声说,“他们都是在这儿骗你的。我们这些人真的都会受骗。超过99%的时间都是这样。”膝盖上洞里露出来的肉是死了很久的那种惨白色。“但你,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他指了指面纱。“没有微薄皮肤层。那些金属人————都有脸。”他烟灰缸里的烟呈螺旋形上升。“这也是为什么”————还在摸嘴唇————“为什么地铁里(in the T)或者街上那些人————他们不会让你靠近他们。试试看。他们从来不让人靠近。这是电脑程序。他们知道怎么做出看上去害怕的样子然后————好像————像被冒犯了一样然后走开去找新的座位。那些真正高级的,他们会给你零钱,甚至,会往后退。试试看。走上去————靠近————像这样———靠近。”马哈特在面纱后面平静地坐着,感觉到面纱跟着那人的呼吸在动,耐心等待自己吸气的机会。有邪教经历的几个女人也闻到了那人身上的反三味道,挪到了沙发上离他们更远的地方。那人在嘴角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表示知道她们离开的动作。他离得那么近,当马哈特终于吸了口气时,他的鼻子碰到了马哈特的面纱。马哈特对各种形式的死亡都有所准备。那味道是反式三甲二基己烯酸和消化了的奶酪和腋窝的味道,来自面部皮肤。马哈特抵抗住了自己想用两根手指插入对方眼窝的欲望。这人手放在耳朵上做出一种认真听的动作。他的微笑暴露了曾是牙齿所在的地方。“没什么,”他笑笑,“我就知道。什么声音也没有。”

“瑞士人,我们是安静的民族,而且比较保守。除了这些,我还毁了容。”

那人不耐烦地挥动手里的烟。“听着。这就是原因。你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还以为是出于习惯。他们会「骗」你。”他又抓嘴唇。“我是来这里告诉你的。听着。你不在这里。”

“我从瑞士老家移民来此。”

还在小声说:“你不在「这里」。那些混蛋是「金属」做的。我们————我们是真的———已经不多了————他们在「骗」我们。我们都在一间房里。真正的人。一直是在同一间房里。每样东西都是投影的(pro—jected)。他们可以用机器做到这一点。他们投影(The pro——ject)。来骗我们。墙上的画总是在变所以我们以为我们去了不同的地方。这里那里,这个那个。他们只是在换投影的东西。其实一直是同一个地方。他们用机器愚弄你的脑袋让你相信你在移动,吃饭,做饭,做这个那个。”

“我绝望中来的这里。”

“真正的世界是一间房。那些所谓的人,所谓的”———又一个挥舞的动作—————“他们是你认识的每个人。你见过他们,几百几千次,不同的脸。其实只有26个。他们扮演不同的角色,你以为你认识他们。他们换着不同的脸,连同那些他们投到墙上的画。懂了吗(You get me)?”(1

“这个康复之家很受推荐。”

“你懂吗?数数(Count)。巧合吗?这里有26个人,加上楼梯上那个没脚的。巧合(Coincidence)?凑巧(Chance)?这就是机器扮演过的所有你见过的人。你听明白了吗?他们骗我们。他们在后面房间里操纵机器然后他们————他们————”

锁上的“办公室(Office)”门打开了,一个病人与一名手里拿着写字夹板的人一起出来。病人瘸着腿,一直往一边靠,然而属于那种美国视觉文化里受欢迎的金发标准长相。

“————「不停换」(change them)。那些有机层。你认识的不同的人。所谓的。都是「同样的机器」(same machine)。”

“身体残疾的名字念不出来的外国人!”拿着写字夹板的行政人员叫道。

“说的是我。”马哈特说,弯下腰松开轮椅轮子上的固定夹。

“————为什么我在这个投一影(pro—jection)中,跟你说这个秘密(to clue you)。现在你知道了。”

马哈特用可靠的左轮往右转。“请原谅我寻求治疗。”

“靠近一些。”

“晚安。”越过左肩膀说。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似乎开始在轮椅里微微抽搐。

“你以为你要去哪儿(You only think you're goin' someplace)!”瘾君子叫道,仍然半跪在地上。

马哈特以最慢的速度推到行政人员面前,弯着腰缩在外套里,装出病态。拿着写字夹板的这个魁梧女人似乎面对他的丑畸联盟面纱毫不惊慌。马哈特伸出他装作颤抖的大手。“晚上好。”

那个有体味的疯子还在地毯上叫:“一定要抚摸狗!”



>//(1)
其实是27个,要加上'&'。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18:0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774 管理
有点动摇他对这类人判断的自信的是,那个马哈特以为是绝望瘾君子的女人他后来发现是恩内特“半个家(demi-maison)”的管理人士。拿着写字夹板的那个女人只是一个下属(subaltern)。马哈特很少误判人和他们的职位。

那位女性管理者对着电话连连否定。“不,不。不,”她对着电话说,“不。”

“对不起。”她通过电话话筒对马哈特说,也没有用手按住话筒。“不需要多讨论。不行她「不能」,马尔斯。保证没用。她以前也保证过。多少次了。不。马尔斯,因为最后这只会让我们受伤害还给她提供了条件。”那一头男人的声音很响地传了过来,而管理者停下来用手背擦眼泪,整个人僵住了。马哈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觉得很累(had the great fatigue),通常在他英语不够用的时候会这样。地板上有几条狗。“我知道,但不。今天,不行。下次她打电话,让她直接打电话来这里找我。好的。”

她终止了对话,有那么一秒钟瞪着桌面发呆。两条狗躺在她的椅子和马哈特的轮椅之间,其中一条在舔它的生殖器官。马哈特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稍稍往上拉起毯子,蜷起身子也是为了让他上半身健硕的肌肉看上去小一点。

“晚安……”马哈特说。

“好吧,别走。”女性管理者似乎从她悲伤的沉思中走了出来,把椅子转过来对着他,突然说出这句话。她尝试以美国职业人士的方式笑。“你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了。我看到你在跟塞尔温(Selwyn)交流。塞尔温在我们在集体收治的时候都会出现。”

“我,我想他有精神问题。”马哈特注意到女人的一条腿比另一条细很多。他也被自己假装吸鼻子的习惯分散了注意力。这种假装吸鼻子的动作没有任何来头。

她交叉双腿。两辆汽车的喇叭在她办公桌边的凹窗之外很远的地方大声响着。

“这个塞尔温,他建议我抚摸你的动物,这我很遗憾我不会做。”

女人轻轻笑了笑,身体在交叉的腿上方前倾。除此之外,其中一条狗有胀气。“你的国籍写着瑞士。”

“我,我是个对海-洛因、白-面还有H上瘾的旅居外国人,绝望中寻求住宿治疗。”(1

“但你是合法居留?有绿卡?符合O. I. N. S.³¹¹居留法条?”

马哈特从外套里拿出迪普莱西先生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文件。

“残疾,也是。也畸形。”马哈特说,冷静地耸耸肩,把面纱对着深色地毯。

女人嘟着嘴检查他的O. I. N. S.文件,脸上的表情是北美组织所有地方的管理人士都有的扑克脸。她的一只手有点扭曲成某种爪子的形状。“我们都是因为有问题才来这里的,亨利。”她说。

“恩利(Henri)。对不起。「恩」利(Hen'ri')。”

有个女人在“半个家”大门外面,她笑的方式像自动手枪。潮湿的声音从那条舔生殖器官的狗的后腿下面发出,它的脑袋藏在抬起的前腿下面。女性管理人士要用手撑住桌子才能站起来打开锁,并打开她电视电脑上方一个黑色金属柜子门。这是那种往外开的老式黑色金属门。马哈特记住了那台电视电脑的型号,印度尼西亚产的,非常便宜。

“好吧恩利,在恩内特之家,我在这儿工作的这些年里,我们有过外国人,旅居外国人,很多英语是第二语言的人,英语说得比你差多了。”她用比较粗的那条腿支撑住身体,在柜子深处掏什么东西。马哈特抓住她不注意的机会记住了办公室所有信息。办公室门上有三角形在圆圈里的装饰物,没有撬不开的死锁,门把手上只有很便宜的凹进去的那种锁。没有任何地方有10.525千兆赫兹的微波报警系统的小传感器。大窗户外面的窗框上没有防盗钢条。这就只剩电磁报警器的可能性,如果是这种报警系统,用跳线就有点困难,但也有可能。马哈特发现自己非常强烈地想念自己的妻子,这通常又是疲劳的信号。他吸了两次鼻子。

女人对着柜子跟他说话:“……我要让你为我签一些免责协议这样我们能复印你的O. I. N. S.文件然后让你的康复中心发一张出院证明的传真给我们,你的康复中心在……?”

“宾夕法尼亚州的叽喳庄园(Chit Chat Farms)康复中心。上个月。”轮椅暗杀队(A.F.R)在蒙特利尔的数据联络组早已确保准备好所有的文件。

“在哪儿,维尔纳斯戴尔还是哪里?”

马哈特点点他戴着面纱的头。“宾夕法尼亚州的维尔纳斯伯格。”

“好吧我们知道叽喳,我们有一些叽喳毕业生到了这里。很高……的评价。”她的脑袋还在柜子里,还有一条手臂。对她来说一边翻柜子一边保持平衡很困难。马哈特已经认定凸出的窗户是最佳进入点,如果需要的话,他看了看女人试图平衡自己的样子和那个旧柜子。然后他慢慢眨眨眼。在这个柜子里,很明显,开着的柜子里堆着两摞,很多电视电脑娱乐盒带。

女人说:“我们一开始就有残疾人通道。整个市区只有一只手数得过来的中途之家有接受残疾病人的条件,我想他们肯定在叽喳告诉过你。”外面房间里爆发出一阵喧闹,墙上发出撞击声,不是有人在笑就是有人痛得打滚。马哈特吸鼻子。女人继续说:“……我来这里最初的原因。我也是坐着轮椅来的,一开始,顺便说。”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马尼拉文件夹(a folder of Manila)。“那时候我觉得我身体残疾得没法跪下来祈祷,就让你知道一下我那时候的样子。”她开心地笑笑。她很有魅力。

“我,”马哈特回答,“我可以尝试在任何时间祈祷。”在申请这些中途之家的时候,他和福捷发现,美国毒瘾戒除过程有种半军事化的性质。各种命令和对命令的服从。轮椅暗杀队看过一些旧的美国电视节目盒带,他们运气好,在安提图瓦店里找到不少这些带子,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一边说话一边把他戴着面纱的脸往上抬得很高,这样他可以浏览盒带的塑料盒脊上的标题。字号很小的盒子,比如《焦距变量X-XL》或者《下截击练习Ⅱ》,是两个棕色塑料盒子,是空白的,除了————这是为什么他的面纱,一直往上抬了那么长时间因为他必须防备这个女性管理人士———除了———但很难确认,因为办公室灯光是那种死白的美国日光灯,而柜子口的影子以及薄纱棉布面纱让他很难看清———除了那些棕色盒子上可能有的小小的圆形笑脸。马哈特突然感到自己非常兴奋———休·史地普利对此的用词是「突如其来」(from somewhere blue)。

女性管理人士又说:“更不用说丑畸联盟,你可能想知道。”指了指两人都没提到的马哈特的面纱。女人尝试把一张印得很淡的纸夹进写字夹板。“事实上我们这里现在就有一名在早期住院阶段的丑畸联盟成员。”

马哈特又眨了两下眼睛。他说:“我也畸形,我。”

“她也许能帮你适应,学会感同身受。对她也有好处。”

马哈特从进入恩内特之家“半个家”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用自己的脑容量记录这里所有的细节。他脑袋的另一部分则在思考应该先如实汇报给福捷还是美国未指定服务局(U.S.B.S.S)的史地普利,打给史地普利的联系电话总要加拨8000,他觉得好笑。又一部分则在想在这里与“娱乐”的主演————一个同样戴着面纱的人见面时是否应该表现出热情。想象一个绝望的瘾君子会对什么有热情。马哈特完成这些思考的同时一直对那个女人笑着,忘了她无法看到这一切。“这令人高兴。”最后他说。

“你的脸部问题———”这人说,又往前倾,“与你滥用药物有关系吗?他们叽喳有没有跟你讨论病情发展或者Y. E. Ts³¹²和后果自负?”

马哈特一点也不急着离开这里回到安提图瓦商店。他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开始背诵有关毒瘾的复杂说辞同时又在记下恩内特之家他所看到的每个人的脸和地点。因为他们会再来的,轮椅暗杀队,也许史地普利和蒂内的无特定目的服务局,也会。他可以让自己的思绪沿着几条平行的轨道发散去。

“腿———我在伯尔尼有过一次过量摄入,那是在我瑞士的家乡,我一个人,然后我脸朝地直接摔了下去,而我的两条腿还,还在你们怎么说的,缠,缠在注射发生的椅子上,固定住。一个笨蛋。我好几天无意识地躺在地上,几天没有动,而我的腿,它们———comment-on-dit? [1———它们打瞌睡,失去了血液流通,生了坏疽,感染。”马哈特一边耸耸肩一边吸鼻子。“鼻子和嘴,也是,几天以无意识脸朝地的姿态趴着压坏了。我差点死了。它们都被截掉了,为了救我的命。我戒断了粉、海-洛因、H,在l'infirmière[2。因为滥用药物。”

“这是你的故事。这是你的第一步。”

马哈特耸耸肩。“我的腿,我的鼻子和嘴。一切都是病情发展的结果。在叽喳,我承认了这些事情,我意识到我绝望地上瘾。”马哈特在想是否应该想办法让女性管理人士短暂离开办公室,这样他可以快速爬到柜子上在柜子上锁前看看带子盒子上到底有没有笑脸。或者还是找借口回到外面在给等候人员使用的客厅里坐一会儿,想办法看一眼那位被提及的戴着丑畸联盟面纱的女性;因为这是福捷给出的来这些“半个家”的目的。马哈特可以把盒带的情报给福捷而把面纱女孩的情报给史地普利,或者反过来。疲劳感又一次回来。然而史地普利,在真的开始行动之前,会要他证明柜子里那些带子是真的“娱乐”,而不是空的或者是魁北克解放阵线(F.L.Q)开玩笑的展示。脑袋里的确有种嗡嗡作响的声音,他想。马哈特的武器在座椅下面的枪套里,藏在腿上的格子毯子下面。这个时候杀掉管理人士却没能看到一眼女孩是没有意义的,他认为,而且周围都是目击证人,也不现实。马哈特的轮椅可以在平地上以每小时45公里的速度短距离前进。管理人士喜欢用她像爪子的那只手梳理头发。她对假瘾君子马哈特说她觉得他的诚实十分鼓舞人心然后说请在这些表格上签字。当马哈特慢慢签下“退休金办公室(Caisse de Dépǒt et Placement)”³¹³一位已故医疗福利管理员的名字时,女人开始问他愿意付出多大的努力。


1]法语,意为:你们怎么说?

2] 似为法语l' infirmiere的讹写,意为“医务室”。

>//(1)
"……to smack, to scag, and to H,……",三者均是海-洛因的俚语。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18:3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779 管理
整个家庭对待秘密的态度十分糟糕,她觉得,是这顿没有火鸡的晚餐悲伤的一部分。互相之间,他们自己,它本身。其中一个秘密是把外在的古怪假装成坦诚。比如,他们都“像他们看上去的那么神经(crazy)”————弃踢手的原话。

我们对自己恋人的家庭通常比对自己的家庭直觉更准确,她知道这点。夏洛特·特里特的脸闪着光;她脸颊上的深伤疤比其他地方红得多。她湿透了的米狮龙干T恤(Michelob Dry T-shirt)下面的肋骨开始凸出来。她的脖子出现了那种极度干瘦的样子(stemmy
look of katexia)(1,看上去像一只饱受摧残的禽类动物。凯特·贡佩尔的床没铺,一本黄色封面的《感觉良好》(2的平装书被翻开放在床上,有点开始蜷角了。乔艾尔有种奇怪的恐惧,贡佩尔,最好的时候都让乔艾尔很紧张的贡佩尔,会回家走进来发现乔艾尔头发扎在手帕里,面纱潮湿挂在面前,正在打扫。她用房间里最后几张纸巾(Kleenex)擦干净所有五张床头桌,在她不该碰的东西旁边小心画着圈擦拭着。



>//(1)
"katexia"是一个生造词(也有可能是错拼),根据上下文应指"Cachexia",一种与疾病相关的消耗综合征,表现为肌肉萎缩。

>//(2)
一本介绍非药物抑郁症治疗方法的书。作者是David D. Burns。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18:46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785 管理
“半个家(demi-maison)”的女人提出给马哈特增加一个床位的情况有点棘手。绝望的瘾君子瑞士人恩利可以当天晚上就睡在后面办公室里的折叠沙发上,她说,如果他愿意忍受房间的杂乱以及偶尔出现的虫子的话。这个女人对残疾人有种特别的「同情」(sympathique),马哈特可以看得出来。对这一棘手情况,福捷没有准备好有关推迟进入“半个家”提议的说辞。管理者微笑说她看得出来摆弄着轮椅的瘾君子正在绝望和拒绝之间挣扎,她说。马哈特快速盘算自己是应该假装接受然后在这里过一夜自己看一眼那个戴面纱的极度畸形病人还是应该出门厉害地把轮椅推到最近的打私人电话的地方提醒轮椅暗杀队(A.F.R)“半个家”里可能有真的“娱乐”盒带,也许还有可复制的母带或者魁北克解放阵线(F.L.Q)声称存在的“抗萨米兹达(anti-samizdat)”的解药盒带,然后回到安提图瓦,再以咯吱咯吱的力量把自己推回“半个家”同时拿到盒带且捕获戴面纱的女演员,倘若极度畸形病人的确是伪装下的演员本人的话。电台工程师详细描述过此人的面纱和屏风。同时在盘算是否不给安提图瓦娱乐打而打给史地普利先生/小姐(M./Mlle.)的24小时免费的需要加拨数字的号码把同样的信息传递过去,最后,先给无特定目的服务局(Bureau des Sérvices sans Spécificité),打电话,把赌注押在北美组织上来反对福捷,最后决定自己站在哪边,把他的再狭窄症妻子和对娱乐饥渴的孩子们也从荒芜的(Convexity-ravaged wastes)圣雷米德阿默斯特送到他身边,在美国混乱的选择(U.S.A.'s confusion of choices)里度过余生,要求得到史地普利的隐蔽保护以及给他深爱的热特吕德心脏和头部问题提供高收入医疗服务。

还是告诉这位医疗管理人士回头看墙上的大蜘蛛然后一只手把她纤细的脖子拧断再用办公室里的电话机呼唤福捷和轮椅暗杀队的精英小分队直接来这个“半个家”。还是直接召唤史地普利和北美组织(O.N.A.N)的白衣军团。这位管理者指尖相对抵在下巴上看着马哈特歪着的头,脸上有种尊敬和同情但没有关切,这也让用一只手扭断她的脖子对马哈特来说似乎成了有点悲伤的选择。他假装有必要吸鼻子。福捷先生和布鲁伊莫先生,轮椅暗杀队其他曾经与他紧张地并肩站在那么多班火车的交叉道口的兄弟,在天上的月亮下———没有人真的感觉到马哈特已经对这类工作倒了胃口。马哈特,他不得不忍住自己胃里的翻腾才能在技术审讯的时候把削尖的扫把柄(manche à balai)当成刺刀插进安提图瓦的肚子里,之后他悄悄到后巷里吐了。办公室里一条狗在痛苦中非常凶猛地咬着自己的屁股。在北美组织的美国,来自秘密的美国未指定服务局的先生/小姐,休/海伦·史地普利会把马哈特的家人藏在隐蔽的郊区某处,会提供由专业人士制作的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身份文件;而马哈特,以他对魁北克反叛组织的熟悉程度,一旦“我们的美好家园 (Notre Rai Pays)”宣布独立且以一己之力激起(chanteur-fou Gentle)金特尔的愤怒,他就会得到丰厚的回报。轮椅暗杀队成功散播致命的“娱乐”可以确保金特尔对马哈特价值的认可以及他深爱的妻子得到心室与头骨缺失方面的治疗。马哈特想象热特吕德戴着头盔和金钩,轻松地通过昂贵的管道呼吸。盘算结果的变量是为传播再工作多长时间与什么时间冲进美国欢迎的安全地带。福捷对马哈特“失心疯(perdant son coeur)”的愤怒一定无法平息,³¹⁴也许等到魁北克被勒令退出北美组织,轮椅暗杀队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北美组织的四重间谍的时候要更明智一些。

这个时候有人敲办公室门,进来了一个缺牙齿的年轻女孩,身上冒着“半个家”外面的冷气,从她刚打开的门口只探进来半个身体。

“来打卡了,老板。”年轻女孩以一种鼻音很平的美国波士顿口音说。

管理者微笑着回应。“还有两个要面试的,约翰奈特,然后我就可以走了。”

“倒霉。”

“领罗帕特女士的‘库房’的人来时你能把他们放进来吗?”

探进身体的年轻女孩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可以看见她一个鼻孔里有个最普通的尿布别针,在日光灯下,在她点头的时候闪着光。“贾尼斯说她现在要滚蛋了所以有什么要在她走前跟她说的吗。”管理者用她的头表示否认。门口的年轻女孩低头看着马哈特说了句“嗨”或者“哦”之类不流露情绪的打招呼的话。马哈特以绝望的表情微笑,假装吸鼻子。开着的门后面喧闹的沙龙里传进来可以看得见的烟味。马哈特坚定地下了决心在这次访问中不扭断任何人的脖子,因为那些不期然探进房间的身体。那人的躯干忽然退了出去,这个时候管理者抬起头说:“哦,约翰奈特?”

门又一次开了,重新探进来的上半身回答道:“嗯(Yo)。”

“帮我个忙?克莱奈特·H.今天下午从恩菲尔德网球学校(E.T.A)拿来好多捐捐的盒带(donie-cartridges)?(1”

“我猜猜。”

“土著都按捺不住了(The natives are restless),”管理者(The authority)大声笑,“有新东西。”

躯干(The torso)也笑。“你看到麦克达德「又」在外面看同一个韩国片吗?”

“所以你熄灯以后可以过一遍吗,能看多少看多少,检查一下有没有不合适的?”

“没有色情场面,没有毒/品,只有少量饮酒镜头。”年轻女孩以一种背书的样子说。

“能看多少看多少,然后把其他留在贾尼斯桌子上,我会让她在明天日班时拿出去的。”

代班管理的年轻女孩用两根手指在走廊空气里画了个奇怪的圆圈。某种对管理者表态的手势。女孩每根手指上都戴着不一样的戒指。“土著们这次总会感激的(The natives'll be grateful, for once)。”

“它们跟新人申请表一起在柜子里。”管理者告诉她。

“我会在‘梦班’时看的,能看多少看多少。”

“约翰奈特(And Johnette)?”

躯干又一次伸了进来。

管理者女士说:“想办法让埃米尔和韦德不要再折磨大卫·K.了,可以吗?”

门关上的时候马哈特笑了起来,管理者做了个小小的对被打搅感到抱歉的手势。“我不懂得这些词,「捐捐」(donie)和「土著」(natives),如果我能直接问的话。”他说,“还有「etier」。”

友好的笑声。马哈特想到这可能是个快乐的人。“捐捐(Donies)是捐助的东西。我们哪怕不想要也必须依赖(depend)的东西。病人和出院的毕业生总在留意。有时候我们把住院的病人叫作土著(the natives);我们是怀着深情这么叫的。刚才那是约翰奈特,她是活的(living)³¹⁵工作人员。我们有两个住院工作人员(living staff),这里的毕业生。一个现在身体不好,但约翰奈特———你会喜欢约翰奈特的。约翰奈特是个得力助手。「E.T.A.」是字母, E-T-A."

马哈特假装大笑。“对不起,因为我以为「etier」是我老家瑞士话里的读音。”

管理者理解地笑笑。“E.T.A.是一所私校。我们通常会让一些病人去那里上班,兼职。就在山上。”看到面纱因为他吸气而一瞬间陷进去,管理者做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说:“但你知道恩内特是个需要工作的中途之家。病人要花一个月找工作,通常。”

马哈特小心呼出气,微微做了个手势表示“哦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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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19:0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787 管理
“我能问你坐在那东西里面是怎样的感受吗?”

“东西(Thing)?”

“你「知道的」。别装傻,让我难堪(You 'know'. Don't play 'dumb' and 'embarrass' me)。”

“轮椅是这样一种东西: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没有距离(distance),不对,是没有不同(Difference)。你不管喜欢不喜欢都得坐在里面。所以喜欢还是相对好一点,不是吗?”

“我不敢相信我在「喝酒」。‘家’(the House)里有很多人都害怕他们会开始喝酒。我在那里是因为「药物」。我「这辈子」从未喝过超过一瓶啤酒从来没有。我进来只是因为被「抢了」需要呕吐。有个街头混混说要给我当目击证人但他不肯放我走。我甚至连「钱」都没有。我进来是来「吐的」。”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再问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自己雷米(Rémy)。”

“赫斯特会说这真是个「美好的」名字。我不觉得那么糟了。拉米(Ramy)我比我来的时候觉得「好多了」,比我都不知道「多长」时间以来感觉都好。这像「灵魂奴佛卡因」。我在想:为什么我要花那么多时间抽'一口烟斗',而「这样」我才感觉「更好」(when this is really what I call feeling better)。”

“我们,我不嗑药。我偶尔喝酒。”

“你在「弥补」你「失去」的时光我要说。”

“我喝酒的时候会喝很多酒。我们国家人都是这样。”

“我母亲甚至不愿意让它出现在「家」(house)里。她说酒是她父亲把车开进「混凝土」把他「一家人」都害死的原因。我已经听到不想再听了。我来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这是赖尔的英曼广场爵士俱乐部。我妻子在我老家快死了。”

“我们有读「大书」的活动,他们每周日早上「天刚刚亮」(dawn)就会让我们把自己从床上「拖起来」,然后坐成一圈,读那玩意儿,房间里一半的人根本「不认字」,听他们读是一种「折磨」!”

“你说话声音最好轻一点,因为没有爵士乐的那几个小时他们喜欢轻一点的声音,来这里是为了寻求安静。”

“还有就是那个要戒酒的汽车销售员,他们叫作疯狂的第一杯,酒——他走进酒吧要了三明治和一杯牛奶————你饿吗?”

“不饿。”

“我是说我一分「钱」也没有。我甚至连「钱包」都没了。这玩意儿让你觉得很蠢但也让你觉得「好点了」。他本来没想着要喝酒但是突然之间他想喝酒了。那人————”

“突如其来,突然之间(Out of a blue place, in one flashing instant)。”

“「没错」。但这「疯狂」在于他那么长时间待在「医院」里因为「喝酒」失去「工作」和「老婆」以后他突然想到如果把酒倒到一杯「牛奶」里那么它就不能伤害他。”

“脑袋一热(Crazy in his head)。”

“所以刚才你「救了」我没被那个「爬行动物」一样的人缠住,因为你坐下来,推过来,随便什么。「对」不起('Sor'-ry)。他说「他可不可以给我买杯酒」的时候那‘书’忽然出现在我脑海里,所以我点甘露咖啡酒(Kahlua)和牛奶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19:22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789 管理
“我,我只是晚上累了才会来,有时候等音乐结束以后才来,享受宁静。我用这里的电话,有时候。”

“我是说哪怕在被抢之前我清醒地走着路其实也在想怎么自杀,所以担心喝酒真是有点蠢。”

“你的表情和我妻子有那么一点像。”

“你妻子要「死了」。天啊我坐在这儿「笑」但你妻子要「死了」。我觉得我是因为「他妈的」那么长时间没有一点「不错的」感觉了,你懂我说的吗?我不是说「好」,不是说「愉快」,我不想说得太过了,但至少在「零点」,甚至,怎么说的,‘感觉不到痛’。”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花了一天时间找一个我的朋友们会杀掉的人,同时我一直在等待出卖我朋友的机会。然后我来这里,打电话背叛他们,然后我看到这个身上都是淤青的很像我妻子的人。我想:雷米,是时候喝很多杯酒了。”

“我觉得你人「不错」。我想你差不多「救了」我的命。我过去九个礼拜都那么难过我就想着要「自杀」,不管嗨起来还是不嗨的时候。加顿医生从来没提到过「这些」。他总是在讨论「休克」什么的但从来他妈的没「提过」甘露咖啡酒和牛奶。”

“凯瑟琳,让我告诉你一个感觉很糟糕和救人命的故事。我不认识你但我们现在一起喝醉了,你愿意听我讲故事吗?”

“不是什么因为摄入‘物质(Substance)’然后‘触底(Hitting Bottom)’想要‘投降’的故事吧?”

“我们国家人,我们不打女人的屁股(hit the bottoms of women)[1。我是,这么说吧,是瑞士人。我的腿,我的腿是我十几岁时被火车撞断的。”

“那一定很「痛」(smarted)。”

“我很想说你真不知道(you have no idea)。但我能感到你对痛苦是有所了解的(have an idea of hurting)。”

“你「真」不知道(You have no 'idea')。”

“我二十出头,没了腿。我的很多朋友也一样:没了腿。”

“一定是一场「可怕的」火车事故。”

“还有我父亲:死了,因为他的肯贝克心脏起搏器进入很远的三河地区误拨的电话太近了,悲剧性的事故。(1”

“我父亲情感上抛弃了我们,搬去了波特兰,那是在俄勒冈州,跟他的心理咨询师一起。”

“同样在这个时候,我们瑞士国,我们是非常坚强的民族但不是个强大的国家,被强大的国家包围。充满了对邻国以及不公的仇恨。”

“一切都始于我母亲在他钱包里找到一张心理咨询师的照片,说:‘「这东西」为什么在这里?’”

“对我来说,因为我,我很虚弱,在二十出头的时候没有腿非常痛苦。我感到我在别人眼里是个怪物;我的自由受到了局限。我在我们瑞士的矿上没有工作的机会。”

“瑞士有金矿。”

“你说得对。还有风景秀美的土地,然而在差不多我失去双腿的时候周围更强的国家对我们的土地进行了纸面上的侵略。”

“真他妈的「混蛋」。”

“故事这方面讲起来太长了,但我的瑞士国在我没有腿的日子里被更强更邪恶的邻国入侵和掠夺了,他们像希特勒制造'德奥合并'那样声称他们是朋友不是在侵略我们而是在给予我们结盟的礼物。”

“十足的「坏人」(dicks)。”

“这不重要,但对我和我没有腿的瑞士朋友来说这是段不公与失去尊严的黑暗时期,带给我们可怕的痛苦。我的一些朋友推着他们自己出去与纸面侵略斗争,但我,我痛苦得无心斗争。对我来说,这斗争似乎没有意义:我们自己瑞士的领袖已经被策反假称侵略是结盟;我们这么几个没腿的年轻人没办法阻止一场侵略;我们都不能让我们的政府承认侵略存在。我很虚弱,同时处于痛苦中,能看得出来一切毫无意义:我看不到选择斗争的意义所在。”

“你的问题是你很「抑郁」。”

“我找不到意义所以不工作也不属于任何东西:我很孤独。我想到死亡。我什么也不做但经常喝酒,在被掠夺的土地上推着轮椅,有时候躲避一些侵略带来的发射物,想着死亡,哀叹着被蹂躏的瑞士国土,痛不欲生。然而我在哀叹的是我自己。我痛苦。我没有腿(I have pain. I have no legs)。”

“你的每一步我都能与你‘感同身受’,拉米。「上帝」啊,我在「说」什么?”

“我们,我们瑞士的乡下多山。这辆轮椅,很难推上很多山坡,而且在下坡的时候又要小心地刹车才能不失控飞下去。”

“有时候走路也是一样。”

“凯瑟琳,我,用英语说,是「垂死之人」(moribund)。我没有腿,没有瑞士尊严,没有会与真理斗争的领袖。我没有活力,凯瑟琳。我从滑雪山庄推到酒吧,经常喝酒,一个人,期待自己的死亡,被心中的痛苦封锁。我期待死亡但没有勇气做出行动奔赴死亡。两次我尝试从很高的瑞士山上推下去,但做不到。我咒骂自己的胆小与没用。我推来推去,希望被别人的车撞死,但总在最后一分钟推离高速公路上这些汽车的行进路线,因为我没法主动让自己赴死。我越痛苦,越沉浸于自我,越是无法让自己赴死,我想是这样。我觉得我被锁在自我的笼子里,由于痛苦。无法在乎或者选择任何外面的东西。无法看到或者感到任何除了痛苦的东西。”

“翻腾的黑色波浪形状的翅膀。我完全能‘感同身受’,这并不「好笑」。”

“我要讲的故事是有一天在山顶上,我醉醺醺地推了很多分钟才推到顶上,然后往下看着下山的陡坡,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弯着腰的女人,戴着一个我觉得是金属帽子的帽子,在山脚下,很远的地方,想在下面穿过一条瑞士省道,在公路正中间,这个女人,站在那儿恐惧地看着我们的纸上侵略者那种令人厌恶的又长又亮很多轮子的卡车中的一辆,卡车以高速向她驶来,就为了急着来掠夺瑞士的部分国土。”

“那种瑞士金属头盔?她有没有为了躲避疯狂地往上爬?”

“她被卡车的恐怖定住了———就像我被我内心的恐怖定住,不能动弹,又像瑞士很多驼鹿中的一头被瑞士很多运木材卡车中一辆的车头灯定住一样。阳光在她的金属帽子上闪闪发亮,而她惊恐地摇头且紧紧抓着———原谅我,她女性的双峰,似乎心脏会因为恐惧而爆炸。”

“而你在想,「天」(oh fuck me),真他妈倒霉(just great),又一件我要忍受要为之痛苦的恐怖的事情。”

“但在这条省道上方山上的那天给我最大的馈赠是,我没有在想我自己。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不爱她,但想也没想我就松开了刹车直接冲下了山,几乎把山坡上很多杂草和石头都碾平了,而像我刚才说的在瑞士我以足够的速度冲下山把我的妻子扫进了我的轮椅然后推过了公路一直推到对面的路堤前,就在卡车鼻子前面一丁点,而卡车根本没有减速。”


[1 上文中“触底”(hitting bottom)也可以理解为“打屁股”。

>//(1)
Also my own father: dead when his Kenbeck pacemaker came within range of a misdialed number of a cellular phone far away in Trois Rivières, in a freakish occurrence of tragedy.'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19:3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793 管理
“把我倒挂下来两只「耳朵」各操一遍。你用成为「英雄」的方式把自己从抑郁症里拖了出来(You pulled yourself out of a clinical depression by being a freaking hero)。”

“我们在公路另一边的路堤上翻滚着,我的轮椅翻倒了,一条残肢受了伤,还把她的厚金属帽子也打掉了。”

“你救了一个人的「命」,拉米。如果我可以这样把自己从翅膀的阴影下面拉出来我愿意付出一切,拉米。”

“你不明白。是这个被惊恐吓呆的女人,她救了我的命。这件事救了我的命。这一瞬间钳开了我垂死的锁链,凯瑟琳。有一瞬间,在没有动脑子的情况下,我得以选择比思考我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她,她给了我不思考的意志。是她一下子打破了我半个身体和国家的痛苦牢笼的锁链。当我最后爬回轮椅上把我的轮椅摆正之后,在我又坐好了以后我意识到我内心的痛苦已经不再让我痛苦了。我,在那个瞬间,成年了。我得以在瑞士的帕皮诺山上留下我的丧失与痛苦带来的痛苦。”

“因为你突然凝视着那个没有金属帽子的女人感到了爱情的火花然后疯狂爱上了她结了婚一起推向瑞———”

“她没头骨,这个女人。后来我知道她是瑞士西南部第一批出生时就没有头骨的瑞士儿童之一,因为我们敌人纸上侵略带来的有毒物质。如果没有金属帽子的话,脑袋就像个充了一半气的气球或者空袋子一样挂在肩膀上,眼睛与嘴洞都因为挂着而神开,从洞里发出来的声音很难听清。”

“但不管怎样,她身上某样东西让你疯狂爱上了她。她身上的感激和谦逊和包容,那种可怕的残———生来有缺陷的人通常有的含蓄的尊严。”

“不是疯狂。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松开轮椅刹车然后推向(schüssching)高速公路————这是爱情。我选择了爱她超过爱我失去的腿和只剩一半的自己。”

“然后她看着你失去的腿却根本没看到,然后马上也选择了你———结果:激情的爱。”

“对这个女人来说没有选择的可能。没有头盔的情况下,她身上所有的力量只能用于将嘴洞调整为可以呼吸的形状,这本身是艰巨的任务,因为她头上也没有任何肌肉或者神经。这个特殊的帽子侧面摔出了个坑,而我没能力把我妻子的头恢复成可以塞回帽子里的形状,所以我选择把她扛在我肩膀上高速推到了最近的专业治疗最严重的畸形的瑞士医院。我是在那里得知了其他问题。”

“我想再要点甘露咖啡酒和牛奶。”

“还有消化系统的问题。还有抽搐。还有血液循环和血管力量逐渐衰竭,学名叫再狭窄(restenosis)。还出现了不同阶段身体不同部位的眼睛和孔洞的数量比普遍接受的更多的情况。还有神游状态以及暴怒和经常出现的昏迷。她是从一家瑞士公共福利机构走失的。选择去爱造成最糟糕的结果是她鼓胀的嘴洞一直不停在流出脑脊液。”

“但你们彼此的激情之爱让她的脑脊液都流干了,抽搐也不犯了,还有其他她戴上很好看的帽子,这样你能疯狂地爱上她,是不是?”

“服务生(Garçon)!”

“疯狂深爱的部分要出现了吗?”

“凯瑟琳,我从前也同样相信爱情不能缺少激情。愉悦。这是没腿的痛苦中的一部分,这是一种对我来说再也不会有激情的恐惧。对痛苦的恐惧比起痛苦带来的痛苦要糟糕很多倍,不是吗(n'est ce)———”

“拉米我「一点」也不觉得你讲的是个听了能让人高兴的故事。”

“我试过扔下那个软脑袋脑脊液失禁的女人,我未来的伴侣(m'épouse au future),扔在重病医院里,再把自己推向我没有牢笼充满包容与选择的新生活。我会推向为我被掠夺的国家斗争的队列里,因为这个时候我认为有意义的并非输赢,而是仅仅选择去斗争。但我没转几圈我的轮椅,在选择这个无头骨生物之前的绝望就又一次回到了我心里。没转几圈,就又没有了意义和腿,只剩下对痛苦的恐惧,这使我无法选择。痛苦把我推回这个女人,我的妻子。”

“你是说这是「爱」?这不是爱。我会知道爱是什么样子因为我能「感觉」到。肯定跟脑脊液和绝望没关系你相信「我」,朋友(Bukco)。应该有关你们的眼神在什么地方相遇你们的膝盖发软然后从那一瞬间开始你就知道你不会「孤独」不会在「地狱」里了。你完全不是我一开始想象的那个人,雷。”

“我必须面对:我做出了选择。我的选择,那是爱情。我选择了我认为让我能逃脱牢笼锁链的东西。我需要这个女人。没有她来让我做出超过我自己的选择,就只剩下痛苦和不选择,醉醺醺地推来推去,幻想死亡。”

“这是爱情?这就像你被「锁在了」她身上。就像如果你要过自己的日子,抑郁症就会回来。就像抑郁症是一杆顶着你,让你走上婚礼地毯的猎枪。有过婚礼地毯吗?她又怎么能走上婚礼地毯?”

“我妻子的婚礼头盔是用最好的镍做的,由我瑞士西南部镍矿的朋友们亲自开采和铸造。我们两个人,是在特制的传送带上通过教堂走道的。她的头盔上还有特殊的下水结构,为了能盛放液体。这是我最幸福的一天,自从火车事故以后。神职人员问我是不是选择这个女人。有很长时间一片寂静。我的整个存在到了一个刀尖上,那一瞬间,凯瑟琳,我的手温柔地牵着我妻子的钩子(Hook)。”

“「钩子」?你是说「手钩子」?”

“从婚礼那一夜起我就知道她的死亡在不远处。她心脏的再狭窄症,这无法恢复。而现在我的热特吕德,她已经昏迷,处于植物人状态差不多一年了。这种昏迷没有止境,据说。先进的亚尔维克四型(Jaarvik IX)外接人工心脏是瑞士公共医院心脏专家说她唯一活下去的机会。有了它我妻子可以在昏迷与植物人的状态下多活几年。”

“所以你是来这里跟哈佛或是其他地方的亚尔维克公司的人讲你的情况的。”

“为了她我才要背叛我的朋友们和我的队伍,以及我们国家的事业,如今胜利以及独立于邻国存在终于有了可能性,我却背叛了它。”

“你当间谍背叛瑞士只是为了让一个戴着钩子没头骨流着脑脊液的在不可恢复的昏迷里的人多活几年?我以为我脑子有问题(disturbed)呢。你今天让我完全重新定义了「脑子有问题」(disturbed),先生。”

“我不是为了打扰你(disturbing you)而跟你讲这些,[1可怜的凯瑟琳,我在讲的是痛苦和拯救生命,和爱。”

“好吧,雷,虽然不关我什么事,但这肯定不是爱情:这是自卑、自虐和‘退而求其次(Settling For Less)’,在你的战友们和昏迷之间选了后者。假设你不是想骗我跟你睡觉或者干其他类似的破事(to get me into the hay or some fucked-up disturbed sicko shit like that)。”

“这——————”

“我要告诉你,说我「长得像」她可不能让我迷上你,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这是为什么这故事很难讲。让其他人明白。没有选择。不是在热特吕德和轮椅暗杀队(A.F.R)以及我的伙伴们之间做选择。或者选择事业。选择热特吕德来爱对那些其他选择是必要的。不选择她的生命就没有其他选择了。我尝试一开始就离开她。我只推出了几转。”

“听上去还是更像「有杆枪顶在你额头上」而不是有选择。如果你不选其他路,就没有选择。”

“不,但这个选择,凯瑟琳,是我做出的。它锁住了我,但这锁链是我的选择。其他那些锁链:不是。其他是没有选择的锁链。”

“你有没有个双胞胎兄弟刚进来坐在你左边,但与你重叠了三分之一?”

“你只是醉了。不习惯酒精的人很容易这样。恶心通常伴随着这种情况。如果看到重影,失去平衡,胃里犯恶心,都不用担心。”

“你这是拥有完整人类消化系统的人说的话。我以前每天早上不喝酒都会吐。不管天晴还是下雨。”

“你觉得不存在那种没有愉悦、没有激情带来毫无选择被迷住的爱情。”

“我谢谢你买「酒」给我喝什么的,但我可不想熟记跟嘴里冒着脑脊液的人结婚的人关于「爱情」的讲稿,无意冒犯。”

“正如你说的。我的观点只是你这个国家的人说的爱情不会产生你在爱情中寻找的愉悦感。愉悦和好感觉是选择的内容。把你自己交付出去的东西。所有选择都通往————不选择的愉悦。”

“别因为一点点好感觉埋怨(grudge)我,尤其是你,雷,你这个白痴,狗屎,瑞士佬。”

"……"

“马上吐还是等等再吐更好一点,饮酒专家先生?”

“我在想: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我可以带你去一个三条街以外的地方,给你看一样我可以做出这样保证的东西:你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好感觉与愉悦;你再也不会感到悲伤或者怜悯或者锁链和永不选择的牢笼的痛苦。我在想如果我这么提议:你会怎么回答?”

“我为说我绕就听过这种说法(voot make ze hreply zat),混蛋,从……那些腰以下还有点其他玩意儿的人那里,你懂我意思的话。”

“我不明白。”

“我会回答我「床上功夫很烂」(a shitty lay)。作为「性伴侣」。我只做过两次,两次都很糟糕,布拉德·安德森我后来打电话给他问他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布拉德·安德森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我床上功夫很烂我作为一个「屁股那么扁」的人,「下面」大得吓人,布拉德·安德森说的。”

“不。不。你不明白。”

“我不是说了吗。”

“你说‘不,谢谢’,你在说,但这是因为你不相信我的保证。”

"……"

“如果我的保证,是真的,你会答应,凯瑟琳,不是吗?(If my claim, it was true, you would say yes, Katherine, no?)”

"……"

“是吗(Yes)?”




1] 原文中,打扰(disturb) 与脑子有问题(disturbed)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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