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合适的人选？”
我压低声音，在这些客人面前压低声音，和蒂莫西窃窃私语。
“不然呢？我就叫来他们四个。”
“不是，就算……嘶……你就没有靠谱一点的人选吗？”
“别想了，这里可是城南！在外面找得到工作的人根本不会来这找活做的，我能给你拉来四个接受过相关教育的，你就谢天谢地吧！”
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四个人，从左往右：左边第一位像一个球一样，原因是抗抑郁药物和极度糟糕的生活作息叠加，导致的身形膨胀，而他本人则是因为心理疾病而无法完成学业；第二个，看上去挺正常的，但是他的情况是因为屡次作弊被抓而被退学；第三个，这是个样貌称得上能看的女人，虽然是个博士，但是是我极其蔑视的那种类型——她和她导师的暧昧关系东窗事发，名声扫地了，我倒是更同情她导师，恐怕一辈子都要被人嘲笑他的品味了；第四个是最活爹的一位，也是里面唯一称得上正儿八经有学位的人，他眼窝深陷，里头冒出铮铮的光，城北出身，穿得却比城南人还朴素，右手裹着绷带，左腿裹着石膏左手拄着拐。
这个蜡烛一样的人，原先在学校里是最优秀的学生，没有之一，可惜脑袋缺根弦，因为去参加了比迪克都激进的多的政治活动，被人打断了一只手一条腿，赶出了学校。
“他妈的，再怎么难办，你也不能给我找一个马戏团来啊，这算什么？我都能拿来开学术界小丑俱乐部了！”
“得了吧，我的水平你还信不过吗？”
我看向蒂莫西的双眼，他神采奕奕，精神好得过分，我不由得担心起来，“蒂莫西，告诉我，之前我在花园里见到的那些完人，是不是就是做了之前你给我吃的那些三明治的，你嘴里声称的‘家人’？”
蒂莫西本来还在犹豫，但是突然间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
这我就明白了。按照蒂莫西将没有主人的芙丽涅视作家人，还没有被谁告上法庭，显然是合法持有芙丽涅。也就是说，蒂莫西是买来的那些完人。
而由于人生分娩对国际健康集团的诉讼，尤其是干涉到了诸多医保公司的运作，那边少的钱，国际健康集团要到处找补。迈阿密巨型生物科技则打算从完人身上多扣一些，而蒂莫西自然会被逼得走投无路……尤其是在他不肯把‘家人们’还回去的情况下。
想想也知道，尤其是芙丽涅，一旦被收回，很可能立刻就被安排到下一份工作，我不知道蒂莫西是怎么买到这位芙丽涅的，但是如果还回去了，恐怕这辈子蒂莫西都别想买回来了。
“这样吧，我给你一笔钱，你自己再考虑一下这些人到底合不合适。”
我给他比了个数字，蒂莫西一下就咧开嘴笑了起来，在脸上形成一道浅缝。
“行，行，我再去考虑一下。”
他搓着手，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但是我一想到，他其实只是想回去让自己家人暂时安心下来，不免就觉得有些可笑。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陪伴在自己家人身边这种朴素的欲求，变得如此邪恶和丑陋……
不对，到底是怎么样可笑的世界，才会把一个只是希望陪伴在自己家人身边的人，变得如此可笑和可悲？
我这么想着，蒂莫西突然转过身来：“对了，芙洛斯特，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和这家伙聊聊，至少他还是不错的。”
他指向了那个蜡烛一样的男人。
